长宁记事

第18章 刺杀

“外公这时候可没工夫管你。”薛晏幽幽一叹,不复之前的欢愉,眉宇间染上忧色,“也不知道四表哥五表哥走到哪里了,找到凝露花没有?”

谈到凝露花,薛缨也是忧心忡忡,“我听娘说太子表哥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要是在找不到凝露花,只怕是……没有多少时间能捱了。”

两年前太子曾染过一次风寒,本来喝几服药发发汗也就没事了,可是病好之后他的身体就一直不太爽利,三天两头的生病。今年年初,十六开朝时竟直接倒在朝堂上,众太医会诊过后得出结论——太子不是生病,而是中毒。至于是什么毒,众说纷纭,谁也拿不定主意。传说凝露花可解百毒,只是世间罕见,裴璿裴珣听说此事后迅速离京分头寻找,一去就是四个多月。

“我总觉得太子中毒和裴琅逃不开关系。两年前太子接连办了几件大案,这几件案子和沈家及其宗族或多或少都有些牵扯。我想可能是沈家人坐不住了。太子式微,最得意的便是裴琅和沈家。”薛缨分析得头头是道。

薛晏想得却远不止这些,“事情没有查清楚前不能妄下定论。太子与三皇子两个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太子倒下了,不止是你我,所有人都会把矛头指向三皇子。”

薛缨思忖片刻,道:“那也就是说,三皇子可能是替罪羊?”

“我不知道。我只是担心会有人趁机而入,利用朝堂之争致使政乱。虽说六年前爹挖出了一个秦国的暗桩,可这样的暗桩究竟有多少我们并不知道。”

薛缨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看起来有些苦恼,“那要是这么说来,有嫌疑的人太多了。那该怎么查?”

“那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我们现在只能祈祷着四表哥和五表哥能够尽快找到凝露花赶回来。”薛晏感觉特别无力。这件事不是不该管,而是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这背后牵连的太多了,她可以分析出来,却没有能进一步排查落实的实力。

这可真是愁人呐!

就在姐弟俩为太子的安危忧心之时,据盛华城二百里外的哨子山上,刚刚上演了一场恶战。

黑暗中,一个衣袍浴血的少年一手持剑,一手拽着一个年迈老者,拼命地跑在山路上。刚经过一场血战,少年的看起来有些狼狈,发冠歪歪扭扭的,散下来几绺头发,混着汗水与血水黏在脸上。但他无暇顾及这些,只拽着老头闷头跑,活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似得。

事实上,也差不多就是洪水猛兽了。

少年跑了一会儿就已力竭,而那老头早就捂着胸口吐起白沫,要不是少年硬拽着他恐怕已经瘫痪倒地了。

“孟大夫,你怎么样了啊?”少年停下来把老头平摊在地上,捋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儿。

孟大夫躺了一小会儿就恢复元气,坐起来看着少年,恨恨地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呐,做事情太冲动了,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可怜我一个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还跟着你整日东躲西藏,活像做贼似得!”

少年撑着剑歪在地上,喘着粗气,声音有气无力,“你以为我愿意!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本事呢,也不过就是嘴皮上说的好听。”

孟大夫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就等着我老孟到了盛华城去大显身手吧!”

虽然现在要节省力气,但少年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只怕你活不到那时候。”

“噫!你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

少年调好气息,撑着剑勉强站起来,“我说老人家,您歇好了没有?咱们得赶路了,要不然您可就真的到不了盛华了。”

孟大夫还未还嘴,几不可闻的几下衣袂翻飞之声就撞入少年耳中,再抬眼看时,周遭已被二三十个黑衣人围起来。

黑衣人的身后,一个半边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抱剑从阴影中走出来,嘴唇略微勾起,音色阴冷,“四殿下这是往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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