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珣见到来人,挠了挠脑袋,很是敬佩地道:“我说这位大哥,你从潭州一路追过来。整整一千多里路啊!你不累吗?”
面具男子笑道:“我拿人钱财□□。那老头死了,我自然就不追了。”
孟大夫听闻气得胡子一翘一翘地,“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我老头子招你惹你了。”
“其实你也可以不用死的,只要你不去盛华给人看病。我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哎呦呵!”裴珣讥讽道,“话是好说,就是脑袋不好使,功夫也不咋地。一千多里路啊,要是换了我早把人砍了八百回了。”
男子听了也不气,淡然自若,“那又如何?殿下现在还不是插翅难逃。”
“那可说不准哦。”裴珣眯起眼睛,看起来高深莫测。
这一举动看在面具男子眼里就引人深思了。这一路上裴珣单枪匹马带着个拖油瓶从潭州至此,就只受了些伤,反倒是自家兄弟伤亡无数。男子都有些怀疑他有神助了。
其实裴珣现在是外强中干。刚刚跟他们打完一场,又跑了那么多山路,他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能坚持站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至于拔剑——他还是考虑一下是现在投降还是挣扎一下再投降吧。
面具男子见裴珣气定神闲,以为他真有什么后招,加上这里离盛华城不远了,说不定还有接应的人,便想着速战速决。他朝四下打了个手势,众黑衣人得令举剑蜂蛹而上。
“我!”裴珣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人刚才一脸沉思,他还以为此人被自己唬住了,正想着怎么趁其不备突围出去,怎么下一刻就让人朝着自己砍呢。
来不及多想,他挥起酸软的胳膊持剑挡在孟大夫身前,与众多黑衣人周旋。面具男子则好整以暇看着这场压倒性的战斗。刚才听裴珣说的多气势恢宏,真正打起来方知他已是强弩之末,莫说众人齐上,就是单打独斗他也未必能胜出。不多时,裴珣的脸上、胳膊上和胸前都挂了彩,那老头倒是躲在裴珣身后安然无恙。
面具男子见状道:“四殿下还是不要再挣扎了,何必为了不想干的人枉顾自身性命。”
裴珣没有答话,也无暇答话。他仰身避过前方刺来的一剑,左肩却被一侧之人挥剑捅出个血窟窿,恰好伤在动脉,鲜血喷涌而出,左半个身子瞬间被染红。
“哎呀亲娘嘞!”孟大夫双手往腿上上一拍,叫唤起来,“这可怎么得了!快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没命了!不是我说,你们这群小青年哟——”
“闭嘴!”裴珣粗鲁地打断孟大夫的话。
此时他见有人绕到孟大夫身后偷袭,他顾不上伤势严重,用涓涓淌血的胳膊一把扯过孟大夫,另一只手持剑横扫,却只在那人的衣服上劈开一道缝,根本没有伤及那人分毫。
面具男子瞧见这一幕,笑得更愉悦了,“四殿下还不认输吗?”
“除非我死!”
面具男子感慨道:“据说殿下星夜兼程带着这老头往京城赶就是为了能救太子一命,如今竟是连自己性命都不要了。这般兄弟情深可真教人感动啊!”
裴珣闻言脑中忽然闪现过那个自小照拂自己、从未对自己说过一句重话的男子的音容笑貌,手下挥剑的动作蓦地一顿。
就在此时,一黑衣人寻了他守备的破绽,一剑刺入他的胸膛。他感到喉咙里一阵腥甜,吐出一口鲜血。随即,他眼前一阵眩晕,模糊不清的视线中,他看到那些黑衣人抬起持剑的手,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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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过了三日,也就是薛缨从祠堂出来去上课的第一天,冯怀英在课上宣布了一则好消息和一则坏消息。
由于石溪县最近匪盗猖獗,出于对学生安全的考虑,原本为期一月的石溪之行取消。学生们自是欢喜不已。
这石溪之行是冯怀英刚到松鹤书院任教时所推行,要学生们在石溪县用一百文的本钱自力更生一个月,为的是教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懂得民生疾苦,日后无论是入仕还是从戎,都晓得以百姓为先。这一行为得到皇上的大力推崇,但是对于众多学子来说却是终生难忘的噩梦。因为他们需得在石溪县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给人搬麻袋、上山打猎砍柴卖钱,甚至是当小二给人端茶倒水才能换点钱买些青菜萝卜吃,最惨的是回去之后还要写策论谈感受。这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
冯怀英见这群学生兴奋的像一群发了疯的狼狗一般,便捋了捋下巴上那撮山羊胡子,抛出了另一则消息:“为了弥补这个遗憾,皇上和乐游先生共同决定让大家去盛华近郊的田地里去拔草三日,回来写一篇策论交上来。”
“还要去拔草!”
“这么晒怎么出门啊!”
“居然还有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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