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二年正月，各路勤王军仍在响应督师的召唤前往鲁西一带集结。</p>
黑旗营李参将亲率五千余“辅兵”北上的那一天，就有玩家转告给督师卢象升。</p>
卢象升有些纳闷，李参将所在的商城距离此地千里之遥，是如何在出发当天就传消息给黑旗营将士的？</p>
如果说李参将预估自己的伤势愈合速度，事先遣人到鲁西告知自己的行程，那还情有可原。</p>
可是黑旗营士之间的传讯速度也贼快，又该作何解释？</p>
往往还没塘马回报，驻守大营的黑旗营将士就知道外派黑旗军的胜绩，击溃多少打粮的鞑子，斩获多少首级，几乎分毫不差。</p>
就好像每一个黑旗营士卒都心有灵犀，互相牵连着某种即时传音的“术法”。</p>
督师也特意给黑旗营分配数百马匹，让他们组成小股部队去打探消息、围剿鞑子的小股部队。</p>
高效的信息传递着实帮了督师大忙。</p>
过去要耗费半日到一日的军情交流，被黑旗营士卒缩短为半刻，数万人的兵团作战效率提升数倍，协同起来更加默契。</p>
有一天卢象升总算忍不住向黑旗营询问缘由，对方的回答却模棱两可。</p>
要么说是他们蓄养一种奇特的“血鸦”生物，血鸦吃下人血后，便能在数百里开外找到被吸食者。</p>
还说世上怪异神奇的生物数不胜数，遥远的地方就有一种怪鱼，平时靠释放闪电捕捉鱼虾。</p>
什么血鸦、电鱼，卢象升越听越觉得古怪，但是黑旗营另一种说法更不能理解——</p>
他们说一堆语言破碎的话语，起初还是正经的话题开头语，后面就变成“你有这么高速运转的机械进入中国”、“黄龙江一派全都带蓝牙”、“黄龙江在阴间是那个化名”……</p>
简直牛头不对马嘴。</p>
卢象升只当“迅捷传音”是黑旗营士卒家传的技艺不便外传，他们在故意说胡话扭转话题，也就不再询问。</p>
卢象升暗忖，待东虏撤走以后，能把这些人才收入天家也算是为国效力了。</p>
这不一天清晨，卢象升还没完全醒来，便听见门口传来焦急的叫喊声。</p>
卢象升不敢有丝毫懈怠——能在这种时候跑来传信，还不怕督师起床气的唯有天不怕地不怕、身怀赤子之心的黑旗猛士。</p>
原来是前方武装侦察的将士们忽然遭遇大量敌军塘马，双方在德州东南一带屡次交手。</p>
塘马斥候是部队的眼睛和耳朵，若是某地出现大量塘马，说明附近一定存在敌兵的主力。</p>
如果前线将士的判断没错，敌兵主力的前进方向是。</p>
济南府！</p>
卢象升顿觉后背透出一身冷汗，济南分封德藩，只有数千人的山东标营驻守。</p>
若是亲藩失陷，他与将士们都将受到严苛责罚。</p>
换做以往的军情沟通效率，恐怕他要等济南的告急文书递过来，才会知道鞑子要围攻济南。</p>
不过眼下也不容乐观，军情效率是提高了，但是大军的行进速度依旧缓慢。</p>
明军大兵团的行进速度堕落到日行四五十里，少说要用五六天才能抵达济南。</p>
眼下集结在他周身的官兵足有五万，还有一二万兵马在直隶、鲁南赶来的路上，黑旗营主将便是其一。</p>
他麾下标营、虎大威士卒、杨国柱士卒在巨鹿之战前溃逃、此次重新归队的不少。</p>
只是抵达集结点的将领部众，一看就是少数家丁混杂大量辅兵的部队。</p>
所谓五万大军剔除掉充数辅兵，能有三万多战兵就已经非常优秀，就这还是九边常年作战，维持六成左右的实员兵数。</p>
要是其他内地省份的兵马，恐怕实员兵数仅有三四成——</p>
五千兵马，两千人能用，剩下数千都是强征过来充数的壮丁，打起仗来一哄而散。</p>
鞑子的骑兵比例贼高，行军速度非常快。</p>
卢象升来不及等待其他未到的援兵，只能以麾下的部队硬着头皮去救济南。</p>
他抽调军中七成骑兵，再分配马匹使一些精锐步卒骑乘战马，总计凑出八千余强弱混杂的骑马队。</p>
这支骑马队将作为先锋，先行一步阻击建奴，中军、后队随后几天抵达。</p>
擅长“传信”、悍不畏死的黑旗营被分成两部。</p>
八百玩家组成的骑马队跟随先锋赶赴济南，剩下的跟着督师的主力向东南开进。</p>
……</p>
济南郊外由于清兵抵达而陷入慌乱，但是某天入夜之后，大量清兵仿佛消失一般，仅剩下一支偏师包围着济南城。</p>
躲藏起来的百姓眼见鞑子不多，可能是主力去打周边县城，于是悄悄拖家带口向大运河方向转移。</p>
最近的县城便是济南西部，被济水支流隔开的长清县。</p>
谁料到百姓们的人潮刚连接成一条长队，便有数百怪叫的骑兵来势汹汹地奔腾而来，急促的马蹄践踏大地，惊得逃亡队伍慌忙失措，赶车的马夫拼命甩动长鞭甩打马儿。</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