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行侦察的塘马返回,“金钱鼠尾”的斥候骑着战马缓缓穿过兵营。</p>
数万兵马的营地围绕着陷落的州城一圈又一圈,方圆二十里之内都是清兵的警戒区,胆敢靠近的人都会被迅速杀死。</p>
营区外围的鞑子们三五成群围成一圈,将铁锅、陶罐架在火堆上烹煮食物,旁边的草席摆放一头刚宰的大猪,鲜血淋漓,血肉遍地。</p>
小头目吆喝着,端起马奶与部下碰杯痛饮,脚边的泥地还有大片喷射状的血色痕迹。</p>
一声凄厉的悲鸣响彻营区,一名衣衫半裸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跑出营帐,然而没跑几步远,身后便冲出来一名奸笑不止的辫子兵。</p>
那鞑子面色红润,嘴角露出轻蔑的不屑,脑后的“老鼠尾巴”随着身子左右摇晃,满身散发拒人三尺的恶臭。</p>
可是无论女子如何奋力奔逃,也逃不出鞑子的麒麟臂与十指山。</p>
那男人只是前冲十步,就把女子掐入怀中。</p>
“哈哈哈哈!”男人嚣张地大笑起来,好似抱住一头挣扎的猎物,后者越挣扎,他就越兴奋,越有捕猎成功的成就感。</p>
咻咻咻的弓弦拉弹声传来,男人扭头一看,瞥见一群人在射箭打靶,充当靶子的是被掳来的汉民百姓。</p>
其中一人就是女人的丈夫。</p>
夫妻二人互相对视,屈辱的神色中透着对亲人的担忧,以及自身难保的绝望。</p>
这个细节被鞑子看在眼里,他眉头上挑,嘴角微翘,心中想起一个绝妙的点子。</p>
他扒掉女人的所有衣物,在寒冬腊月的户外,当着所有人,乃至女人丈夫面开始办事……</p>
他女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被箭矢活活射死,而她却只能在耻辱中堕入绝望的深渊。</p>
“噢噢噢!”</p>
上百名打粮的鞑子兴奋地狂吼怪叫着纵马而归,隔老远都能听见他们喜悦的声音。</p>
他们刚刚出去劫掠厮杀一番,运输粮草骡马的喽啰队伍紧紧跟在身后。</p>
骑马的清兵手中牵绳,如同拖牛拽马一样强拉着连成一串的男女。</p>
骑队很快掠过一个堆满死人的大坑,里面堆积数百条男女老幼的尸体,就像倾倒垃圾一般倾倒在露天深坑。</p>
而清兵却不以为意地继续前行,好似对雨后遍地的烂泥早已司空见惯。</p>
驻扎德州城的左翼军高层收到斥候消息:明军主力正在向临清集结,总兵力四万以上。</p>
多尔衮环顾室内一圈,豪格,阿巴泰,负伤逃回来的玛占,几乎被打成重伤只能躺着的杜度,还有两路军的固山额真。</p>
右翼军溃败的当下,他作为左翼军的主帅有责任挑起指挥全军的大梁。</p>
多尔衮听完斥候军报,便抛出一句话等待泛起波澜,“南朝主帅果然要与我们野地决战,诸位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p>
杜度躺在担架上还剩半条命,他深知自己的伤势过重,已然不能活着回到盛京。</p>
他可以死,但满洲的血不能流尽。</p>
杜度微微抬起脑袋,但维持一瞬又被迫躺回去,“我们此行掠到够多的人畜、粮秣,汉人的兵马也都渐渐敢战,趁他们还没合围,撤吧。”</p>
“不能撤!”玛占额头上缠绕纱布,崩裂的伤口渗出清晰可见的血斑,他把憎恨咬在齿间,“汉狗杀了我的大哥,他们砍下他的首级,糟践他的尸体。右翼军全体将士死伤惨重,流的都是我满洲的血,这大仇怎能不报!”</p>
“不能退。”豪格也加入讨论,“右翼军猝败,汉狗士气大振,近日探骑都敢逼近我三十里,平日里他们连进六十里的胆子都没有。我左翼军一路连战连捷,缴获人口牲畜、钱粮珍宝无数,每日行军根本走不快,除非把战利品都丢了。”</p>
“呵,南下以来数月辛苦的血汗都舍弃,旗丁们该杀人了。”阿巴泰语气生冷。</p>
右翼军的固山额真由于新败不敢说话,左翼军一直在赢的固山额真就不悦了,纷纷表示撤离不妥。</p>
他们入关南掠以来,何曾在明军手里败过。</p>
从来都是他们抢劫明军,明军只能目送他们的背影不敢追击。</p>
纵使右翼军一时疏忽遭遇败仗,甚至丢了主帅的脑袋,那他们左翼军的主力犹在啊。</p>
右翼军损失掉的辅兵很多,但陆续逃回来的旗丁不少,与左翼军合计还有六万战辅兵,若干奴隶。</p>
那汉狗统帅集兵不过四五万而已,论野战实力,明军如何挡得住大清主力兵锋?</p>
“明军有支黑旗营悍不畏死,作战勇猛,与我大清的勇士也不相上下,甚至在我八旗满洲之上。”</p>
黑旗营在巨鹿一战的表现震惊天下,直隶、山东一带都在议论悍不畏死的黑旗营大兵,就连多尔衮等人也多有耳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