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的这位刘嬷嬷在进京当日就和甄家在京里的人打听了贾家近日发生的事,自然就得知了秦可卿被封县主的事。 甄家在京留着的人还劝这位刘嬷嬷:“嬷嬷,怎地在此时要去拜访他们家,他们家如今关了大门,说是不见客呢,况且咱们已经往荣国府送过礼了。 事发突然,太太又急着赶去江南与老太太说那僧道给哥儿说的婚事,老太太素来礼佛,太太怕老太太就这么信了那僧道说的浑话,走的急。 咱们几个留在京里的管事就与太太身边留下的几个人,合计着挑了礼物送去,许是给咱们本家送信的人还没到,竟然累的嬷嬷你亲自跑一趟。” 刘嬷嬷思量了一会儿,便对自家那个下人道:“无妨,咱们家与那些个想要攀附权贵的人家不同,咱们甄家与贾家乃是老亲,是世交。 而且,荣国府这两年的势竟然比之之前更胜了些,即便是多走些礼也无妨的。 我去找往年咱们家在京城里与我交好的那老姐姐,让她回了他们府上,自然没有不见的。” 于是,这位刘嬷嬷就找到了现在已经在外面置了家业的赖家,找到了赖大家的,赖大家的仔细瞧了好一会儿眼前的刘嬷嬷。 满面笑容地将刘嬷嬷请了进自己家门,将捐了官的赖尚荣介绍给刘嬷嬷认识,还将子孙都叫来,热热闹闹地说了好一会子话。 赖大家的精明的很,没有直接就越过王熙凤将人带到史溁面前,先将刘嬷嬷带到了王熙凤面前说明了来意,这才有了之前王熙凤引见的事。 史溁也搜肠刮肚地从那份记忆里找出了这位刘嬷嬷年轻时候的样子,幸亏是在这种场合见面,要是没有提醒,一时半会,史溁恐怕自己是想不起来的。 史溁在听了刘嬷嬷的恭维之后,也是口中谦虚,荣庆堂内一阵欢笑,邢氏每日不是看看贾瑛,就是闲来打打络子,清闲得很,如今有了这般热闹,哪有不来的道理。 说来,上次王熙凤说那僧道二人要给甄家的哥儿说亲的事情被史溁放在心里,一直是个记挂。 如今甄家老太太亲自派人来,定然对此事知道的清楚,不妨一问,看看那僧道二人是否是当初保媒拉纤,硬是要凑成金玉良缘那般有心计。 思及此处史溁便开口问道:“嬷嬷,我听闻府上曾经来过一僧一道,说是要给贵府的哥儿说亲,可有此事?” 刘嬷嬷惊奇道:“老太太如何知晓?” 随即她又反应过来,定然是之前过荣国府送礼之人所说,心中对甄家太太身边的人嘴不严有了想法,想到等她回去之后,一定要和老太太说一下这件事。 怎地自家的事情竟然这般就传出去了,太太身边的人都是这般不中用,哪里有老太太身边的人,嘴严又可靠,心中充满了对甄家太太的不满。 不过她心中想归想,面上却是没有显露出一分一毫,依旧是笑着对史溁道。 “老太太说的是,前些日子是有两个穿的破破烂烂,不修边幅的人来过,我们家老太太最是心善的,供了他们饭食,谁料,这二人竟然要给我们家哥儿说亲。 我们家老太太最是善良不过了,让两人把话说完了,就请他们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也别怪我老婆子多嘴,我想问问那两人给贵府哥儿说的是哪家的小姐。” 史溁恍然大悟道,不过没等刘嬷嬷露出什么表情,史溁就一脸无奈地对刘嬷嬷道。 “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我病倒的时候,那一僧一道也曾到我府上来过,他们二人想要医治我,却没成功,被我那不成器的大儿子给打了出去。 这听说他们到你们家了,这才想着多嘴问一句。” 李嬷嬷原本听史溁问僧道二人给自家哥儿说亲的人选,心里面还有些不痛快,毕竟这已经是在打探他们府上的私隐了。 没想到史溁接下来的话,将她心中的不悦打消了,她听闻僧道二人也来过荣国府,急忙追问道。 “此话当真,那两个人竟然也来过贵府,这可真是巧了。” 邢氏对那两个人的印象也极为深刻,此时她插嘴道:“怎么能不当真,该是千真万确才是,是我们家老爷亲自吩咐的小厮,拿着棒子将他们一路打了出去。 这来来回回的,府里多少人都见了,我们家老爷可是说了,不想在宁荣街上面再看见他们呢。” 刘嬷嬷听了心中仅剩的几丝疑虑也消失了大半:“太太这般说,那这两人可是没什么本事,倒是些市井上招摇撞骗之徒了。” “可不是,还是咱们国公爷的替身道人有本事,一来就将老太太治好了,可比这二人强上百倍不止。” 刘嬷嬷当下称奇,就问邢氏:“太太说的是哪位老神仙,给咱们也指个道儿下来,好让我们家老太太也去拜拜,不怕您笑话,让我们家老太太拜拜真佛,总好过信那些个装神弄鬼的人好些。” 邢氏望向史溁,眼神见是在询问史溁要不要将人告知,史溁点了点头,邢氏才道。 “既然你问了,我们家老太太也让我说,那我就告诉你,是清虚观的张道士,他可是有太上皇御封的,还是我公公的仙家替身,最是有能耐了。” 刘嬷嬷将张道士记在心里,决定等一会儿回去,就派人快马给自家老太太传信,让老太太寻上这位灵验的张道士。 她还笃定了心思,等回去之后自己也要加急赶回去,这哥儿的亲事可是大事,一定要劝阻自家老太太千万别信那一僧一道二人说的半个字。 “多谢太太告知”,刘嬷嬷面带感激地看向邢氏,随即又叹了口气,对着史溁道。 “老太太问了,我也不好瞒着老太太,那两个人给我们家哥儿说的人家是苏州一位官宦人家的小姐,他们家原是督陶的,是太上皇在位时候的督陶官,家里姓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