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宝玉房里的各个大小丫鬟们都没什么异常,袭人在自己房里休息盘算了半日,也做好了打算。 见宝玉兴冲冲地回来,她也如同往常那般迎了上去,亲自给宝玉将外裳都脱下来挂好,还是一样地伺候宝玉。 宝玉早就不生气了,对于袭人的服侍,宝玉习以为常,很自然地回到了自己房里睡下,袭人暗自觑了好几次宝玉的脸色都没发现什么端倪,心中暗笑自己多想。 袭人被宝玉表示不满的事情也就这么悄声过去了,袭人现在管着宝玉房里的事,除了晴雯有时看不下去会当面说上那么一嘴,但晴雯性子爽利,不会在背后说人。 所以,除了当时在场的几个人,别的人都不知道。 老太妃下懿旨册封秦可卿为乐安县主,是要在礼部走行文审批入档的,有了当今的点头,礼部的人也不敢怠慢。 在忙碌之余,连夜加了个班,第二日一大早就将县主品级的东西送了过来,还和秦可卿言道,说是县主的朝服等晚几日才能送来。 得了册封可谓是一件大喜事,只是宁国府的下人仆妇们都不敢多说什么,即便是有那与他们平日里交好的别家的人来向他们打听。 他们都闭口不言,不敢多说半个字,所以对于秦可卿的获封,京中的人家都是心里画着魂儿,只好接受了宫里传出来的说法。 秦可卿一回到宁国府就称要安心养胎,不见外客,一些想要来结交的人家被堵了正着,却也没有办法,人家不见客,只得作罢。 不过,一切都如贾赦所说的那般,宁荣二府的事情很快就没有人议论了,而是北狩派了先遣使者,送来了和亲书。 这下不仅仅是京城,但凡是得知了此消息的州府都对此次北狩送公主来和亲是议论纷纷。 茶馆、书肆,很多读书人也在此对和亲之事争论不休的,朝中文官纷纷上奏,有的说不应该接受北狩和亲的,有的说要警惕北狩借此缓和战机的,还有上折子鼓吹当今圣德齐天的,可谓是热闹至极。 与朝中的热闹不同的是,后宫之内对将要到来的这位北狩公主都是十分忌惮。 不过,皇后对此倒是不是十分在意,在各宫来请安的时候,稍微说了两句就不再提起了。 从史溁进宫之后,当今对元春的态度就好了许多,不仅经常去她的宫里,还将那些个偷懒耍滑的宫人都发落了。 一切恢复到了从前元春从未提过自己娘家的时候。 而史溁也确认了那谦嫔的身份,谦嫔乃是江南甄家旁支送进宫的一个女儿,这名字说来也讨巧,竟然叫甄桂。 这谦嫔是在当今刚登基的时候,太上皇钦点给当今的,当今对这位谦嫔也多有纵容。 史溁派史何去和府里与宫中联络的内监那里得知了,当今对谦嫔谋害皇子的罪过只是降了一级位份,罚了禁足了事。 史溁的心中就有数了,暗暗叹了口气,对着同样坐在她屋里的贾赦道:“竟然是他家。” 贾赦脸上的神色也不好看,荣国府大房和二房还未分家,元春就是代表着他们荣国府,是荣国府的娘娘。 谦嫔这般处理,让他的脸上也不好看,想到上次太上皇与他说的话,贾赦只得将气忍下,劝史溁道:“母亲还是别为此事担忧了,陛下已经对此做出了决断,况且娘娘和小皇子并未真正出事。 陛下他终究还是要顾及太上皇的感受的,我瞧着甄家做的事是越发不规矩了,当今的忍耐恐怕就要到极限了。” 史溁也随着附和道:“是啊,上次他们家送节礼来我就觉出不妥来了,他们家送来的东西,竟然比进上的还要精致些,官用的竟然比御用的还要好。 光是送给咱们一家就是这么些,那别的走动人家应该也是如此,可见他们暗自昧下了多少好东西。” 贾赦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也是语带感叹道:“果然如此,他们家的老太爷原本任的是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里像咱们家,但凡出了什么新奇玩意儿,还要去和京里的人家拿着银子去抢。” 贾赦感叹过后就不再说甄家违制的事情了,可是没料想没几日,甄家的人竟然自己上了门来。 原来是甄家的老太太听闻史溁病倒,心内焦急,惦念着两府从前的交情,派了身边的老嬷嬷亲自带着上好的药材来看望,谁知路上因为天气不好,耽搁了几日,直到今日方到。 甄家派了人来,王熙凤不敢怠慢,将人留下,转身就过来回禀史溁,史溁少不得穿戴整齐,在荣庆堂的正厅里面接见了甄家老太太派来的老嬷嬷们。 甄家来的老嬷嬷们一进来就给坐在上首的史溁见了礼。 “请老太太安。” 史溁笑着让丫鬟们扶眼前这几位起身,给他们搬了小凳子来坐,还让人给他们上茶。 “劳烦贵府老太太挂念,您们府上老太太身子骨可还好,说起来我们也有好多年没见过了,实在是想念。” 甄家派来的为首的老嬷嬷笑着回答:“我们家老太太如今年事也高了,总说惦记着京中的老太太、太太们,只是我们家老爷担心,贸然上京再累着了老太太,故而不让老太太回京呢。” “是你们家老爷有孝心,不像我这两个冤孽,净给我惹事,倒是惹得我好生苦恼。”史溁佯装头疼说道。 甄家来的老嬷嬷姓刘,是甄家老太太身边有资历的老嬷嬷了,她极会看人眼色,史溁说的链各个冤孽,就是贾赦和贾政。 不过谁不知道,贾赦如今发迹,位极人臣,贾政也外放任了一府的知州,史溁这般说法,也不过是在客套。 “老太太就是太过操劳了,其实要咱们老太太看,老太太您可是最有福气的,不仅孙女如今是四妃之一的贤妃娘娘,就连隔房的重孙媳妇,都成了县主,当真是顶顶顺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