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逐渐握紧了拳头，“你走了，薄家人如何立足呢？”</p>
她能为了薄家人开口跟自己提要求，是不是也能为了薄家人，坚持得久一些呢？</p>
几乎是威胁，可巧慧注视他时，只看到了他掩不住的心慌。</p>
刘启还在强撑，“你知道的，我本来也不是仁慈之人。”</p>
他从年少时就是个顽劣的混账，强人所难这样的事，他不是第一次做。</p>
巧慧却不感觉到害怕，只觉得抓着自己的手掌轻轻颤栗，仿佛压抑着什么极为浓厚的情绪。</p>
巧慧无声叹息，有些不满地挥开他的手。</p>
“你吓唬我。”</p>
她半点都不害怕。</p>
她信任自己。</p>
刘启本该觉得愉悦，可此刻却止不住慌乱的心悸，沉默着看着她。</p>
“是我不好。”</p>
再也装不出强硬，“可你也有错是不是？”</p>
在她辩白前，刘启指出真相。</p>
“你想抛下我独自离开…”</p>
巧慧被他再次攥住了手腕，有一瞬间觉得他的手比自己的还要冰冷。</p>
听见他控诉，</p>
“你若是走了，留我一人该多孤单？”</p>
怎么会孤单？</p>
巧慧下意识想反驳。</p>
这皇宫里那么多人，太后还健在，那么多皇子公主也都还在，刘启何必说得这般凄凉和可怜。</p>
可记起他的处境，反驳的话又说不出口。</p>
他好像的确是孤家寡人，他在政务上游刃有余可无论是亲情还是情爱，他都处理的一团糟。</p>
以至于这宫里除了自己之外，好像没几个待见他。</p>
连她自己，其实也含着芥蒂…</p>
刘启也很可怜。</p>
他眼神破碎，几乎流出泪来，巧慧维持不住冷脸，声线软了下来。</p>
哄小孩儿似的，“我没有想抛下你一个人…”</p>
她其实感觉不到疼，甚至在倒数自己的死期之时，有种终于获得解脱的期盼。</p>
只是这样的话，刘启大抵是不爱听的。</p>
骗人骗到底。</p>
也不必再多一个伤心人。</p>
巧慧只能解释，“只是结局已经注定了，我便不想多吃苦头…”</p>
既然药没用何必再白费时间，她自知自己的身体状况。</p>
但刘启始终存着期待。</p>
“还没有注定…”</p>
刘启攥住她的手，几乎是恳求，“我们再试试好不好？”</p>
天下那么多名医，他们总会找到办法。</p>
他依旧固执。</p>
“好…”</p>
巧慧无奈，只能答应他，但是也提醒，“我保证，以后会好好喝药，但是你不准再往里面放奇怪的东西。”</p>
若是刘启放血救她，她死了也不会安宁的。</p>
她还在有闲心玩笑，刘启却始终紧锁着眉头，并不因她终于松口的配合而感到放心。</p>
反而是新的不安。</p>
巧慧在他怀里安静地待着，不再开口，静静地赏着好像永远也落不完的雪花。</p>
再次重复，“你得活着才好…”</p>
如果她死了，自己去哪里寻这份安宁呢？</p>
“我还欠你许多…”</p>
在飞雪飘落的时候，巧慧听见他低语，“所以…”</p>
“我活多久，你便活多久。”</p>
比起强硬的命令，倒更像是走投无路地请求。</p>
她狠不下心拒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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