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时天色已晚,姜云菀在二门处碰上了也是刚回来的梁宴礼。 梁宴礼看到她有些惊讶:“今儿怎么这么晚?” 长宁公主的赏梅宴应该早就散了吧? “去状元巷看了看大舅舅、大舅母她们,还去了趟广聚楼。”姜云菀轻声解释。 梁宴礼没再多问,过来牵住了她的手,这段时间正是化雪的时候,路上有些湿滑。 “春闱将至,还是少出些门吧。”梁宴礼叹了口气。 姜云菀疑惑的抬头:“可是出了什么事?” 梁宴礼一向不会管她出不出门的,会这般说肯定又是出什么事了。 “有些人不太安分,皇上心里存着气呢,这种时候咱们能不招眼就别招眼。” 春闱这种时候,永亲王世子还不知道收敛,几次出入那些举子居住的客栈。 他都能调查出来的事情,怎么可能能瞒过上头那位帝王的眼睛? 若不是娶了左相的孙女,府中姬妾均是有来头的,皇上怕是早就已经出手了。 如今忍着,也不知还能忍多久。 但总归不会容忍太久了,没有了这个挡箭牌,皇上怕是又要把目光投向和亲王府了。 姜云菀闻言便也猜到了应该是宗室中有人不安分,排除一下,如今除了永亲王世子也没谁有这个胆子。 “好。”她点了点头。 反正今天她要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好了,后面若有事情写信也可以的。 “今夜的月色不错。” “嗯?” 姜云菀转头看他,只能看到他仰起的下颌,月色朦胧,看不真切。 如今并不是月圆之时,月儿弯弯,还被薄雾笼罩,可称不上什么月色不错。 “是你今日心情不错?” 梁宴礼轻笑出声,握紧了她的手,转头看她,眸色温柔:“和阿菀在一起,我心情总是很好的。” “刚刚与你这般走着,我突然想起咱们好像很少有这样一道走着回去的时候,像是老夫老妻一般,晚间散步后一道回家。” 所以看一切都顺眼了,觉得今夜的月色格外好。 姜云菀一直都知道梁世子这张脸是生的很不错的,可今晚看他站在月光下,唇角带笑,风姿迢迢,玉树琳琅。 姜云菀只觉得糟糕。 这狗男人在色诱她! 居然走她走过的套路,来套路她? 姜云菀扬起一抹笑,抱住了他的手臂:“以后你若是想,每日你回来,我都来二门处来接你。” 她脸上的笑容甜的发腻。 啧,真是警觉的过分。 “好,我记下了。阿菀可要说话算话。” 身后跟着的几人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反正两边的廊下也有放照明的灯笼,他们手中的灯笼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吧? 姜云菀看着前方的道路,眼珠子一转,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伏在他耳边低语:“夫君,妾身的腿都走酸了~你背我好不好~” 一句话被她用软糯蜿蜒的调子说的百转千回,姜云菀眼睁睁的看着,就在她眼前的那只耳朵,慢慢的红了起来。 真是要命。 梁宴礼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认命的伏下了身子。 “自是舍不得娘子这般劳累。” 姜云菀唇角勾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像只小狐狸,绕到了他身后趴在了他的背上。 嫁了这么个男人,她每日里脑子都动的比别人要多了。 明明是正儿八经的正室夫人,这一天天的干的却是小妾的活计。 姜云菀在心里腹诽。 身后跟着的一众人: 默默的又退后了两步,顺便低下了头。 小禄子提心吊胆的让人在一旁看着不要让人过来撞见了。 太操心了!太操心了!这一天天的。 “阿菀。” “嗯?” 姜云菀趴在他背上也不老实,一会儿摸摸他的耳朵,一会儿碰碰他的头发。 “遇上你后我可真是什么荒唐事都干了。” 早几年他哪能想到有一天他会这般心甘情愿的弯下自己的腰,只为逗她开心。 姜云菀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趴在他的肩头,声音甜的似蜜:“那你开不开心嘛?” “开心。” 他甘之如饴。 姜云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她好像有些过于放纵了,可能是因为仗着他喜欢她吧。 在得知了他居然真的喜欢她了后,姜云菀得意的小心思就算强压下去了,也还是会不自觉的冒出来,像是打了胜仗一般。 若是在之前,她定是不敢在他面前这般放肆的,走一步看三步,总是会小心翼翼的揣度他的心思,她是不是有哪里走错了。 不然等着她的,就是一败涂地。 可是如今她赢了。 那便,再得意一会儿吧。 姜云菀心想。 月光下的两个影子交缠在一块儿,你侬我侬,好似最亲近的关系。 白桐书院。 安寻雁看着站在她眼前的男人,眼中划过一丝不耐,但到底还是保持有一丝大家闺秀的修养。 “段公子,我是喜欢梅花,但我喜欢的是它盛开在枝头,傲然独立的模样,而不是被人攀折下来握在手中,或是养在花瓶里被困住的模样。”她看着他握在手中的梅花淡淡的说道,只觉此人实在是俗不可耐。 白桐书院中是没有梅花的,离的最近的一处也有二三里路,天寒地冻的,只因知道她喜爱梅花,便特意跑那么远去为她折一支梅花来。 段淮川的心思,简直就是放在明面上了。 段淮川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尴尬,但很快就遮掩了过去。 他有些失落的把手垂了下去,强颜欢笑道:“我是去府城买书路过了一片梅林,想起书院中之前有人提过安姑娘喜爱梅花,这才攀折了下来想送与姑娘,倒是想岔了姑娘的心思,是我的不是。” 明明就是特意而去,却要做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来。 好似这般就不是在特意讨好她了。 想要娶她的人比比皆是,无一不是青年才俊,她见过的手段多了,但这般恶心人的手段倒是第一次见。 还比不上那个直来直往,从不遮掩,把所有意思放在明面上的何康安。 想起那个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还颇受她父母喜爱不着调的花孔雀,安寻雁皱了皱眉。 她真是疯了,硬是要在屎里淘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