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凌此刻被李嬷嬷好言好语给劝了回来,他知道宋挽姝定然生气了,便故作不知情的模样。 笑呵呵缓解尴尬问道:“娘,你叫我来做什么?” 宋挽姝上下打量他一番,沉声呵斥:“今日这场马球会是因何而办,你自己心里清楚,快去找上官姑娘说说话,再让我看到你跟些姑娘拉拉扯扯,就断了你的零花钱,再不济就赶出府!” 沈执凌低着脑袋不敢看她,圆溜溜的眼睛一转,瞥见了旁边的沈执玉,想拉个人下水,便委屈说:“娘,大哥不也没羡姑娘说话吗,你怎么不骂他光骂我?” 沈执玉还在幸灾乐祸呢,倒有些惹火烧身了,急忙发话:“孩儿这就去找羡姑娘,”随后起身行了一礼便走了。 宋挽姝笑着目送他离开,十分欣慰的模样,转头看向沈执凌时又冷下脸来。 “娘,那上官璃就是个母老虎,天天拿着杆银枪到处耍,半点女子娇柔的模样都没有,在她面前我大气都不敢出,我不要娶她!” 沈执凌不装了,屁股往旁边的椅子一坐,抱胸闷闷不乐。 宋挽姝气的踢了他两脚,“上官姑娘那是将门嫡女,英气飒爽,若我是男子就喜欢这种的。” “那娘把她娶了吧,把爹给休了,”沈执凌又开始不着调了。 宋挽姝气的脸通红,拿起桌上茶杯就想砸过去,被姜姩急忙拦下:“娘,那么多人在呢,别动怒。” 宋挽姝这才放下,沈执凌看她来真的了,连忙起身行礼道:“孩儿告退,母亲消消气,”随后一溜烟跑了。 “你这二哥,真是……哎,”宋挽姝捂着心口。 姜姩也不知该如何,最后要打马球时便去找了上官璃。 上官璃个子高挑,有种母仪天下的端正华贵长相,一身红色骑装穿在身上英姿飒爽无比,秀发高高束着,笑起来艳比花娇,冷气脸比男子还要俊俏。 姜姩顿时化身成了小迷妹,与她对打了几场要么败下阵要么平局,实在酣畅淋漓。 上官璃含着歉意道:“今日多有冒犯了。” “愿赌服输,有何好冒犯的,上官姐姐马球打的可真好,”姜姩梨涡浅笑着仰头看她,眸子灿若星辰。 这场马球彩头是把碧波流云扇,可当武器使用,上官璃接过后在手里耍了两下。 这轻飘飘的扇子在手里翻飞旋转,划破空气时又带起阵阵呼呼声,可把姜姩给看呆了。 “送给你了,就当做是见面礼,”上官璃笑盈盈的把扇子给了她。 姜姩接过,这扇子做工精细,扇柄带着机关,微微一按弧形扇头便露出不起眼的细针,当个防身武器很好。 她道:“谢谢上官姐姐,你可太好了,”眼里忍不住冒出星星眼。 两人有说有笑着,谢长砚在帐篷里头疼不已,“合着我不仅要提防男人,还要提防女人?” 沈执凌被宋挽姝念叨个不停,只好硬着头皮来找上官璃搭话。 他眼神到处乱瞟,就是不看她,还有一点是他很怕上官璃,自几年前他对她傲娇道:“做我的媳妇,需要遵守女德女戒,相夫教子,不得再动武拿兵器。” 然后便被上官璃揍的满地找牙,自此都是绕着她走。 现下心里害怕不已,面上却表现得不耐烦,低声道:“上官姑娘安好。” 上官璃瞥了他一眼,不屑的笑了一下,“哦——原来是沈二公子啊,有何贵干?” “没什么,打个招呼,”沈凌道。 上官璃又是不屑一笑,“沈二公子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衣服上面绣花,怪丑的。” 她很是瞧不起他,这种纨绔公子哥怎么会是她的未婚夫,上官璃心里的郎君偏为成熟稳重类型,这般吊儿郎当的,实在看不上,可两人自小有婚约,又不好解了。 沈执凌可不敢与她拌嘴,笑的十分难看,“你说什么都对,告辞。” 沈执玉这边倒是没有剑拔弩张,却是无语凝噎的很。 羡鱼隐是上官璃的远房表妹,当初给沈执凌定亲时也顺带着给他定了,这般莽撞行事,也只有宋挽姝和沈林漾可以做出来了。 羡鱼隐泪点低,打雷被吓到会哭,走路累了会哭,摔疼了会哭,看画本子会哭,总之就是个小哭包。 偏偏还长的十分娇弱,哭起来楚楚可怜,惹人疼爱的很,此刻正捧着画本子边看边哭。 手帕都擦湿了几张,嘴里还念念有词:“有情人为何终不成眷属。” 后又放下,拿起新的一本,看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把沈执玉弄的一惊一乍。 沈执玉无奈的摇摇头,便听她笑得合不拢嘴道:“这画本子可真离谱,一位俊俏穷书生进京赶考,被长公主看上,又被郡主看上,后又被世家大小姐看上,三个女人为他争的头破血流,哈哈哈,长公主还为他跳了崖,哈哈哈……” 沈执玉听完也觉得可笑至极,看着眼前的姑娘一会儿哭一会笑,倒是有了点兴趣,时不时与她说上几句话。 黄昏之时,今日的马球会结束。 姜姩和桑璇正漫步在一条盛开鲜花的小道上,方才与上官璃一同去了后山赏景,她被人喊走,这才剩下两人。 桑璇一直与她说着谢长砚是如何的好,直说的她脑袋发昏。 刚刚行至一棵柳树下,便见有人长身立玉站在那儿,那人听到她们的脚步声缓缓转过身,竟是慕子渊。 姜姩迈步过去欠身行了一礼,还未等她发话,慕子渊便道:“沈姑娘,在下可否问你一事?” 她诧异半晌,点点头。 慕子渊便拿出一张画像展开递给她,“这是我表弟燕行北,小字行简,沈姑娘可认识他,他失踪许久了,你与他的心上人十分相似,若不是你姓沈,我都觉得你是那姜姑娘。” 这番话说的姜姩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没有回应,拿了画像仔细看一番。 见到上面的男子画像时,梦里那站在薄雾中的人面庞突然有了长相。 一颗心怦怦跳,胸口隐隐作痛,有些喘不上气,眼眶慢慢噙满眼泪,说不出的锥心刺骨痛感。 “他叫燕行北?为何我总觉得我与他认识,”姜姩抬眼看向慕子渊。 慕子渊欣喜不已:“真的?” 姜姩又摇摇头,“可我记不起他,好像只在梦里见过。” 慕子渊顿时眼神黯淡下来,眼底止不住的失落,道:“好吧,这画像就送给沈姑娘了,在下告辞。” 谢长砚和江壹躲在树后冒出两个头偷看,贼眉鼠眼的。 谢长砚咬牙切齿:“本王才离开小半会儿,就有臭苍蝇围上来了!” 江壹乐道:“王爷再不加把劲,王妃就要被抢走了。” 谢长砚见慕子渊走过来,急忙拉着江壹躲好,待他走远才敢冒出头。 “本王明明是她的夫君,怎么像个偷窥狂似的,”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江壹笑的见牙不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