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寅虎之死【Pretender】

“宙斯大人。”炽天使毕恭毕敬站在空旷的沉冥堂中。 宙斯宽大的身躯背对着他，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他也不敢在此刻打扰宙斯的冥思。 “说。” “虎落脱逃，果然是地狱神兽的计谋。那些凡人，已经触碰到了一丝真相。” 宙斯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正前方墙壁上的壁画——四根粗大的铁链捆住寅虎的四肢，而那只一向骄傲的老虎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他们很聪明，能被幕后之人选中，守护虎落的人，不会是一群普通人。既然他们自觉自己已经走到了真相的边缘，那必然斗志昂扬了。” “是，他们觉得有自己有能力戏谑神明，如同所有古老寓言一般，走到终点。” “每个人都会有走到终点的那一刻。” “您打算直接杀了他们吗？” “杀了他们？哈哈哈！”宙斯阴森地笑了笑，“我为何要杀了他们，要是他们死了，才是我们的损失。他们这一路走来轰轰烈烈，早就吸引了不知多少人的注意。那些千百年间销声匿迹的神兽们，或许都会因此蠢蠢欲动。如果此刻杀了他们，那我们就失去了一举剿灭十二神兽和那个幕后之人的机会。” “请宙斯大人指示。”炽天使明白了宙斯的意图。于宙斯而言，虎落他们只是一群演员，站在聚光灯下；但宙斯在意的却是那些坐在暗处的观众。 这场戏演得越宏大，便越能吸引重量级的观众入场。 “我要让他们演一出戏。”宙斯站起身来，大手抚摸着眼前的壁画，“演一出名为寅虎之死的大戏！” …… “虎落不见了！”将黎尖叫道。 得知虎落失踪后，本就没啥胃口的众人更加吃不下饭了，纷纷在营地周围寻找起来。终于，简清发现一串小老虎的足迹通向了魔物森林。 “石武，赶紧把你那个找虎落的配方拿出来！”阿泽着急地催促道。 ”之前已经用掉了，现在得重新做。“石武焦急地翻箱倒柜，把之前制作魔药的材料一个一个地排在地上，“要是之前那副眼镜没有被坐坏就好了。” “都怪我之前没拿稳。”阿泽立刻自责道。 “只有虎落的脚印，恐怕是他自己进入森林的。我想，他应该是去找电晶石了！”简清推测道。 “昨晚讨论的时候他一直在石虎的帐篷里，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我不应该这么粗心大意放任虎落一个人待在石虎的帐篷里的！”阿泽更加自责了。 “不，要不是我守夜的时候打盹儿了，也不可能让虎落就这么跑出去！”能猫连忙把责任揽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他想要去森林里，怎么都能找到时机溜出去的。我们就别在这里懊恼了，赶紧把他找回来吧。”简清连忙打断了这两人，此时此刻，再怎么自责都是无济于事的。 “如果虎落是去找晶石了，顺利的话，他恐怕已经带着晶石去了部落。阿泽，你们立刻去部落看一下。石武，那个配方的材料都齐全的话，你也跟着阿泽他们一起过去，我来制作魔药就行了。”蔚辰指挥道。 “这里是石虎床上虎落的毛！”将黎和石虎仔细地搜集了一些虎毛，交给了蔚辰。 蔚辰接过虎毛，“将黎，你和我留下来，我需要你的帮助。” 将黎点点头。 “尚杬，借你一面镜子。”蔚辰对尚杬说道。 尚杬从自己的行李中找出了化妆镜，递给了蔚辰，但她感觉蔚辰要做的事情恐怕不止找虎落这么简单，“你到底要做什么？” “事不宜迟，你们赶紧动身吧。”蔚辰催促道。 其他人，包括欧阳石虎，都聚集在阿泽身边，在兑魂的帮助下穿梭到了部落的大门。 见他们都离开后，蔚辰把手里的虎毛往空中一撒，那些将黎和石虎细心搜集起来的虎落的毛发便随风飘走了。将黎正在诧异之际，蔚辰却拿出一支匕首插在桌子上，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将黎，我有几个问题，想要知道答案。” 将黎感到一丝害怕，“蔚辰哥，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你不需要开口。”蔚辰站起身来，走向了将黎。 …… 大家出现在部落的入口，立川已经等在这里了。他的身形比昨日更加高大，强壮的身躯连沧北都无法比拟，看来这一夜之间又长大了许多。电精灵的生长速度的确有些惊人。 “看起来，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到这里，即便昨天和族长那般的不愉快。”简清知道立川出现在这里，基本就说明虎落平安抵达了部落，并且进入了部落之中。 “族长说你们一定会来的，为了给你们的朋友加油。”立川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笑容，“我必须感叹一下，那个小老虎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居然能从魔物森林之中带回来这么多的电晶石，之前是我小看他了。” “你是小看他了！”阿泽走到立川的面前，脸上的厌恶溢于言表，“但你更应该记住，是他救了你的妹妹。即便你们是精灵，但也应该有心。如果你有心的话，就应该懂得感激。” “阿斯塔是我的妹妹，不错。”立川似乎对阿泽的话语没什么感触，“但我们精灵之间的亲情，不是你们凡人那样的血亲，我们短暂的一生中并不会对此过多留恋。” 立川的话倒是让阿泽感到有些费解了。不是血亲的亲情，是什么意思呢？ “你们别说这些听不懂的话了！虎落呢？虎落在哪里？”石虎焦急地问道。 “跟我来！”立川一如昨日那般，把大伙儿带进了部落之中。 他这次直接把他们带去了殿堂，穿过满是正在修行的电精灵的中央大堂，他们来到了位于深处的一个房间。虎落正在这里！除了小老虎，还有阿斯塔，以及很多不认识的电精灵。他们正在进行最后的仪式。 “阿泽！还有大家！你们怎么都来了？”小老虎惊讶地看着进入房间的众人。 阿泽和石虎冲上去抱住了小老虎。他脸上的伤口，还是衣服上被划破的口子都让阿泽心疼不已。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偷偷跑出来，也知道外面很危险。但是，我一定要来的！”虎落低着头。 石武满怀着歉意走到了虎落的身边，“不，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谢谢你，虎落。” 虎落抬起头，露出了笑脸，“毕竟在狐狸国和智人国的时候，石武哥哥一直在照顾我。现在也该我照顾你了。” 石武鼻子一酸，也蹲下来抱住了虎落。 “还好我们赶上了，但看样子虎落是一定要去参加这个什么朝圣了吧。”尚杬对着简清说道。 简清点点头，然后小声地在尚杬耳边说道：“刚刚阿泽已经在小老虎身上留下了兑魂，兑会照看他的，除了任何问题都能把他送回来。这也是一个机会，让我们能查查那个霸占神树的银之神的底细。” “那既然虎落在这里，我们要不直接把蔚辰和将黎接过来，免得他们还在营地里制造魔药。”尚杬建议道。 可是简清却摇了摇头，“就随他们去吧。” 这时，虎落打量了一圈，突然问道：“蔚辰叔叔和将黎哥哥呢？他们怎么没来？” 阿泽正要解释，简清却先一步开口了：“我们过来给你和阿斯塔加油，但营地总得有人看着吧，只好委屈他们俩了。” “这样啊……那可惜了。”虎落还颇为惋惜那两人没法来部落里看他爬上那棵大树。 “喂！你在胡说什么啊？”能猫走到简清身边，一脸的疑惑，但他还是压低了声音。 简清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能猫不要问下去了，能猫也就此作罢。 “不知道你们两兄弟到底在搞些什么鬼。”尚杬也不明就里，只得吐槽了一句。 “看来你们是发现了什么？”沧北开口道。 简清转过身，正视着这只神兽的眼睛，但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接下来，进行最后的仪式了！”族长高声说道，所有正在祷告的电精灵都站起身来，包括阿斯塔和立川也是如此。这些精灵们走到了族长站立的位置，那里树立着五根巨大的电晶石。 只见这些精灵们依次拥抱着晶石，身体中的一部分能量流入了晶石之中。这一简单却庄重的仪式很快便结束了，但他们还直直地看着晶石，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那些被晶石吸纳的能量在晶石的内部不停地碰撞，融合。不一会儿，晶石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阿泽他们听到了石头裂开的声音。直至光芒消散，众人恢复了视力之后，才看清，原来是新生地电精灵从晶石中诞生了！ “原来如此，看起来，这里的五个晶石可以孕育十几个精灵。而阿斯塔和立川是兄妹，应该是因为他们是从同一个晶石中孕育出来的。”简清恍然大悟。 “所以他才说他们的亲情和我们凡人的血亲是不一样的。”阿泽也明白了。 “这些精灵，在去往神树之前，会将自己的能量交给这里的晶石，为部落孕育新的生命！”尚杬看着这些咿呀学语的新生命，脸上满是欣喜的表情。 事实上，大家看着那些新生的精灵，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新的生命，代表着新的希望，新的未来，总能振奋人们的精神。 但是，很快，他们的思绪又被拉回了现实——现实是，这里是电精灵部落。这些新的生命，并没有新的希望和未来。他们的一生，短暂的七天，不过就是眼前这些步入中老年的精灵们的翻版罢了。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他们要勤劳的修行，采集灵气，种植作物，然后将自己毕生所有，一部分交给部落孕育新的生命，一部分交给神明完成自己的“使命”。 愉悦的眼神很快被悲悯的神色代替。 阿泽他们就这么静默地伫立在热闹的精灵们的外围。即是为新生而庆贺，也是为死亡而默哀。 “看着他们，我感觉好像是自己在中学时的某个下午，打着瞌睡，上着历史课，听着老师的絮叨，眨眼间就略过了不知多少代人的人生。”阿泽小声地说着，眼中竟然有了些泪光。 “短暂而虚无的生命会让人发疯，或许这才是他们需要银之神的原因。”简清说道。 “或许这也是世间众人需要神明的原因。”石武也喃喃道。 他的这句话让大家都感到当头棒喝。对啊，凡人的生命，几十年，一百年，于神兽，于神明，于日月，于星辰，都不过是一瞬。 所以凡人需要神明。 在结束了最后的仪式后，族长便带领着电精灵和虎落他们来到了神树之下。树下的舞台此刻空空荡荡，正等待着这些即将踏上征途的勇士们。 阿斯塔和立川他们站上了舞台，神树的强大能量将他们笼罩，他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开始翩翩起舞起来。但虎落没有感受到，他也不会跳舞，站在一群跳跃的精灵之中显得不知所措。 阿斯塔发现了虎落的窘境，便跳到他的身边，牵起了虎落的小手，带着虎落跳动起来。 “虽然我现在比你大了很多，但我还是想叫你虎落哥哥。”的确，阿斯塔此刻已经是一朵怒放的玫瑰，而虎落看起来只是一个花苞都没有的嫩芽。 “谢谢……”虎落迈着别扭的步伐尽力跟上阿斯塔的脚步。 这滑稽的样子倒让简清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阿泽参加开学典礼的舞会时的场景。那时候的他跳得可能还没有现在的虎落好。 给神明的献舞结束之后，电精灵们都抬头看着这棵直入云霄的巨树。 他们的朝圣开始了！ 虎落走到了树干的根部，又回头看了一眼阿泽他们。 阿泽，石武，简清，尚杬，石虎，能猫，沧北！他们都对着虎落竖着大拇指。 “去吧，你放心！”阿泽拍了拍胸脯，“没问题的！” “没错，就算掉下来了，我也会接着你的！”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阿泽他们转过身去，居然是水精灵晨曦！ 昨晚的假石武和假尚杬多半也是这个家伙搞的鬼。 阿泽他们立刻警惕地盯着晨曦。 “不要那种表情嘛？”晨曦毫不在乎地笑了笑，“我今天也是部落的客人，和各位是一样的。难道，你们要在主人家和我打一架？” 石武和尚杬都捏紧了拳头。的确，要不是因为这里是电精灵部落，他们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晨曦撕碎。 “那就希望你真的做好一个客人的本分。”简清冷冷地说道，接着转回身去。 虎落也看出了晨曦和阿泽他们不对付，但他还是偷偷给晨曦打了一个招呼，然后便毅然决然地爬上了神树。 神树屹立在芜洲上多久了？一年前？一万年？一亿年？谁也不知道，有人说，这棵巨树自盖亚诞生之日便破壳而出了。在漫长的历史洪流中，无数的生灵在它面前歌舞升平或赶尽杀绝，纷飞的战火在它面前硝烟四起或偃旗息鼓，雷电与山火，海啸或洪流，都没有抹去它的身影。 它就这么默默地生长，竟然到了如今这般高不见顶的地步。 它或许是这颗星球上最长寿的生灵，但戏剧的是，生活在它庇护之下的电精灵却是最短命的神兽。 虎落用自己的利爪抓着粗糙的树皮，一步一步地朝着上方攀登。 开始，他只能看到部落；过了一阵子，他能看到魔物森林的全貌了；等到他可以俯瞰整个芜洲之时，阿泽他们已经看不见他小小的身影了。此时，陪在虎落身边的就只有那些精灵们，以及零零星星嵌在树干上的有些暗淡了的晶石。 最初，这些精灵们也都毫不畏惧，互相有说有笑。但过了一个多小时后，那些嬉笑声便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呼呼的风声。 这里是卷云洋西风带最强的维度，这股强大的气流吹过芜洲，吹过智人国，一直吹到盘古大陆，像是风之女神的腰带，孜孜不倦地把海洋的水汽带往陆地。但此时此刻，这条腰带却像是勒住他们脖子的麻绳，正用力地拽着他们的全身，要把他们从树干上拉下来。 终于，随着一声惊呼，一个电精灵从高处掉了下去。当他从虎落身边坠下时，虎落一把抓住了他。 “快点抓紧树干！”虎落对着那个精灵说道。 “放手吧，异乡人！”那个精灵却根本没有理会虎落的救援。 “你在说什么？难道你想就这么掉下去？会摔死的！”虎落着急了。 可是那个精灵还是执意让虎落放手。 这时，阿斯塔爬到了虎落的身边，“虎落哥哥，你放手吧，就算你让他抓着树干，他也活不下来了。” “为什么？”虎落震惊地问道。 “你也看到了，树干上到处都有插在里面的晶石。这就是他们在摔下来之前做的。如果我们的体力不足以支撑我们抵达银之神的殿堂，那么我们便将自己的晶石奉献给神树，以报答神树对我们部落的庇护。”阿斯塔解释道。 “可是……”虎落还是不想松手。 “晶石离开身体，我的这副身躯很快就会消散。所以，放手吧，异乡人！”那个精灵居然是笑着对虎落说的。 果然，虎落看着他的身躯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了一些亮闪闪的细尘。虎落的手掌在空中不甘地抓了一下，那些细尘却在一阵风中消失在空中。 “怎么会……”虎落慢慢地收回了手掌，但他的眼睛还盯着风去往的地方。 “不要再浪费你的力气了，小老虎，否则你到不了终点的。”立川提醒虎落。 “阿斯塔，我们在魔物森林中找到的晶石……”虎落还是不死心。 “嗯，的确有些精灵来不及把晶石嵌入神树中就会掉下去。”阿斯塔明白虎落想问什么。 “那我就没有浪费力气！”虎落把爪子钩入树皮，继续朝着树冠攀爬，“如果还有精灵从我身边坠落，我还是会去帮助他。” 阿斯塔和立川都敬佩又有些无奈地看着虎落，然后两人也继续往上爬去。虎落的确践行着自己立下的誓言，他拉住了每一个从他身边坠落的精灵，但无一例外的，每一个精灵都消散在了他的手掌间。 就像流沙逝于指缝。 这让他感到悲愤。 又过了一阵子，他们抵达了云层。四周的海洋贡献了丰沛的水汽，在神树树冠之下聚集了大量的云朵。这是通往树冠的最后一道阻碍，也是最严苛的挑战。 这些云层带电，而精灵们也带电！ 只要靠近云层，闪电就会一道一道地劈打他们的身躯，击中他们的晶石。如果不能在这股强大的自然之力下稳住，便只有迎接死亡。而云层之中的视线也不佳，虎落他们不知道还有多少精灵挺到了这里，但眼下的境况也不容许他们去照顾别人了。 强大的电流正不停地贯穿着他们的身体，巨大的雷声在他们的耳边响起，哗哗的雨水让树干变得湿滑，他们的每一次前行都变得无比的艰难。 阿斯塔和立川正在小心地调整着自己体内的晶石，尽可能让晶石吸收闪电的能量，而又不被闪电击碎。但虎落没有晶石可以帮他吸收能量，他体内的金属成分是绝佳的导电体，电流刺激着他的身躯，他的四肢，和他的大脑…… 仿佛是有什么被尘封的记忆在脑海中若隐若现。 一些模糊的画面浮现在虎落的眼前。 他开始感到害怕，心跳不断地加速，手脚也开始发抖。 直到，一个身影从他的眼前划过。 是阿斯塔！ 她被一道闪电劈中，直直地跌落了下去！ 虎落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了她，但又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大脑，一些邪恶的面庞出现在了虎落的脑海中。 虎落害怕地松开了抓着树干的右手。 他和阿斯塔一起坠落了！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坠落。 但很快，他感觉自己的腰被什么东西抱住了，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手。再抬头，却看到了这只手的主人——立川！立川的胳膊像拉长的橡皮泥一般伸出了十几米远，抱住了虎落，正把虎落和阿斯塔往他自己的位置拽。 等到虎落回到了立川的位置后，他也回过神来，用爪子死死扒着树干。 “立川，你不是电精灵，对吗？”虎落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是既然救了自己和阿斯塔，那应该不是坏人。 立川笑而不语，他从自己的体内取出了电晶石，举过头顶。晶石发出了白色的光芒，似乎正在吸纳云层中积攒的电荷。不一会儿，躁动的云层便安静了下来，就像被驯化的小绵羊一般。 “你是魔法师吗？”虎落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个家伙似乎有着强大的魔力。 “魔法师？”立川笑了笑，又把电晶石放回了自己的体内，“虎落，我不是魔法师，这也不是魔法，这是科学！” “你到底是？” 但这是，阿斯塔慢慢醒了过来，立川对着虎落使了一个眼神，示意虎落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啊？我居然掉下去了！”阿斯塔立刻抱住树干，惊魂未定地说道。 “是啊，还好你的虎落哥哥抓住了你。”立川心疼地看着阿斯塔，“要不是他，我已经失去了你！” “谢谢虎落哥哥，你第二次救了我。”阿斯塔满怀感激地看着虎落。 虎落只是微微一笑，“我们继续吧。” “距离银之神很近了！”立川对着阿斯塔打气道。 三人没有多久便冲破了云层，阳光再次照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已经能看到树冠，以及树冠上闪着银色光芒的金属建筑，那应该就是银之神的神殿了。 但是，遗憾的是，冲破云层的人也只有他们三人而已。其他朝圣的电精灵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们怀着复杂的情绪爬到了树冠，终于踏上了朝圣的最后一步。 在看清神殿的真实模样后，只有阿斯塔还怀着崇敬的心情膜拜，但虎落和立川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神殿。 而是一艘坠毁的飞船！ 而飞船上，赫然刻着两个字，两个虎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 超脑！ “进来吧，我忠实的臣民！来到我的领域，见一见你们的神明！”一阵声音从飞船中传出来。 虎落和立川站在阿斯塔的前面，两人护着阿斯塔，忐忑不安地走入了飞船之中。 他们见到了那位神明，那位被世世代代的电精灵所敬仰的神明。 银之神！ 浑身包裹着银色盔甲的——赛博人！ 空天市之战中，因为欧阳明远引爆了太空电梯，冲击波波及了附近的一艘飞船，导致了其坠落在芜洲的世界树上。而那艘飞船中，便存活者盖亚星球上的最后一只赛博人！ 孤独的赛博人，成为了电精灵们的伪神！ ……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蔚辰站起身来，把匕首从桌子上拔了起来。 而在他脚边，将黎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 …… “确定是这边吗？”拉站在芜洲的最东边，锐利的鹰眼看着这片遗落在世界角落里的大洲。白天的拉不再是公羊的形象，而是变回了鹰首人身的模样，在她的头顶上还有一个日盘及一条盘曲在日盘上的蛇。 “他的尾巴上有尾环，正常情况下并不会泄露出气息。但是，我的确感应到了这边有寅虎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尾环的魔法被什么外力给撼动了。”刻耳柏洛斯不太笃定。 “如果寅虎真的来了芜洲，我想他一定不会错过一个地方！”拉转了转头，看着神树的方向。 …… 就这样，在一个精心设计的舞台之上，演员们逐渐登场，开始将戏剧推向高潮。 宙斯拖着长袍走下了冥思台，他身后那个冰冷的，名为寅虎之死的壁画，开始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