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门口,守着的小厮,看到气势汹汹而来的侯夫人,不自觉打了个激灵,都忘了行礼,就想往院内通风报信。 紫竹眼疾手快地将他拦住。 “好大的胆子,见到侯夫人不行礼,还敢跑?可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紫竹开口就是震慑。 “小人该死,刚刚没看清夫人万安,奴才这就进去禀报。”说完忙不迭爬起来。 苏妙眸光锐利地看了他一眼,似是看透了他的心虚。 不消吩咐,紫竹便给了身边两个仆妇一个眼神。 两名仆妇会意,齐齐上手,三下五除二,就将人又按到了地上。 小厮下意识想反抗,头顶就传来了一道凌厉冰冷的女声。 “若是不怕被乱棍打死,只管叫唤。” 小厮心头一颤,不敢再动。 苏妙冷冷地看着他,视线逼人:“侯爷在里面做什么?” 小厮眼神闪躲:“没没什么。” 心虚都写到脸上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名小厮有所隐瞒。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侯爷在里头做什么?”苏妙精致的眉眼,染上些许怒气。 仿佛下一瞬,就要将人拖下去打死。 “侯爷在见客,说不准打扰。”小厮最终还是没能扛住压力,哆哆嗦嗦地说了出来。 “男客还是女客?”紫竹多问了句。 “是侯爷禁军的同僚。” 此话一出,紫竹松了一口气。 也是,就算陇西侯再不是东西,也不可能一声招呼都不打,偷偷摸摸,就将那外室接到府中相会。 示意两名仆妇松手,又威胁了两句,才跟着苏妙进到院内。 没人注意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小厮,在她们离开视线后,忽地抬起一张脸,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丝毫没有刚刚的畏惧之色。 这笑意中,唯有满满的恨意。 他家妹子,是陇西侯的头一个通房,然而,苏家大小姐进门一个月,他妹子就被当做杀鸡儆猴的“鸡”,横着抬出了府。 这事儿,陇西侯知道,但他没管。事后,给了他家里一百两银子,便觉得是天大的恩典。 留他在身边,也是知道他和侯夫人的过结,加上那一百两银子,死的又不过是个女娃子,必定会对他忠心耿耿。 他就借着陇西侯这种心理,慢慢蜷着,等到了今日 这对夫妻,一个是心狠手辣的高门贵女,一个自私凉薄。 呵,他就等着瞧,苏家大小姐知道自己一直信赖的夫君,对她虚与委蛇,要害她的弟弟妹妹会作何感想? 心里应该会很痛吧痛就好,他妹妹那时候,更痛 这么想,这名小厮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吹着口哨,躲到了角落里。 苏妙径直走到房门前,打算敲门,手腕微微抬起,不知想到什么,又放了下去。 紫竹差点以为,侯夫人是要直接冲进去理论。 是陇西侯先行事不妥,委实不必再给他留什么脸面。 但显然,苏妙是个要脸面的。 刚刚忘记问一句,是哪位同僚过来探望了。 她连要不要将事实真相告诉庞生都还没想好,更别说,当着外人的面,揭开家丑。 憋屈,愤懑但是到最后,脑海中,又是庞生疼惜地说着,要和她生死与共的模样。 苏妙犹豫着他自尊心那样强,若是现在知道,外头那女人,加上之前的许氏,怀上的不是他的孩子这场病,怕是要更加严重。 苏妙为庞生开脱着,也劝着自己。 可是,却更痛苦了不是为了庞生,只是因为,这样的她,好像都不像自己了。 苏妙还没想好,要不要进去。 突然,屋内就传来了说话声。 “侯爷,您这个节骨眼病了,会不会影响大局?” 王隆原本对庞生就不十分信任,生怕他这场病,是要临阵退缩,或者是在为自己挖坑。 庞生也不知道怎么的,这场病来地莫名其妙,吃药不见好,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不停歇地,吸走他的魂魄一般。 但面对王隆,他还是打起精神。 “只是风寒,过两日就好不会妨碍咱们的大计。” 王隆面上点头,在心里打了个问号,看着庞生这苍白的脸色,可不像是过两日就能好的。 看来得时时警醒着,不管什么事,庞生若是不动,他也不能动。 “下官有些好奇,侯爷说的那两封信,真地有那么大的威力,引得陛下彻底厌弃贵妃?” 王隆不擅长布局,布局的事儿,全都是庞生做的。 庞生闻言,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笑意,显得有些渗人。 “若单单是两封信自然不够,可若是加上,和情郎私奔,放走钦犯的罪名。”说到这儿,庞生咳嗽了两声,才继续道。 “试问这世上,哪个男人,能容得下背叛,更别说那个人是陛下了。” 王隆一听,确是这个道理。 瞧着庞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话说,侯爷怎么连贵妃娘娘写给情郎的信都有,是不是早就。” 话未说完,王隆忽地面色微变,大声呵斥。 “谁在外面!” 说着,不给人丝毫反应的时间,踢开房门,剑锋出鞘,搭在了门外之人的脖颈处。 庞生勉力起身,看到门口的场景,眸光一滞。 隔着五六步的距离,他的妻子,端着托盘,手被冻得微微泛红,就这么面色惨白地看着他。 王隆手执长剑,剑锋离她的脖颈只有咫尺之遥,身后的婢女仆妇尖叫出声,但苏妙这时候,却浑然未觉。 王隆也没想到会是陇西侯夫人,一时之间也没动,下意识看向庞生。 “王都尉,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吧。”庞生声音有些微哑,但理智已然回笼。 “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