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心里叹了口气,也只剩下无奈。 从自家夫人手里接过药,打算给侯爷送过去。 可一出小厨房,就看到院门口,穿着一袭水红石榴裙,在院门口徘徊的年轻妇人。 “徐姨娘?”紫竹喊了她一声。 徐姨娘闻声赶紧抬眸,看见苏妙真出来了,潜意识里的畏惧作祟,身子微微一抖。 倒不是苏妙曾经将她怎么着过,而是她见识过侯夫人治家的手段。 后宅里的妾室通房,哪个不畏惧她? 就连老夫人这个做婆婆的,对上侯夫人,也讨不了什么好? 更别说她们这些人了,指望陇西侯,是指望不到的要发卖谁,将谁赶到庄子上去,她们的生死,侯夫人一个人说了算。 苏家倒与不倒,这一点,都不可能改变。 很快,徐姨娘就带上一脸谄媚笑意,上前福了福身子。 “奴婢给夫人请安。” 外面人都说苏家大小姐爱拈酸吃醋,不容人,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但也不是,任何一个姬妾都容不下。 眼前这个徐姨娘,就是个例外,找到了自己的生存之道。 在苏妙面前,连“妾身”都不称呼,直接一个“奴婢”,可谓是谦卑至极。 “起来吧,你这是专程在等我?”苏妙淡淡问道。 上回后院,许氏有孕的消息,就是这个徐姨娘,偷偷来告诉她的。 之后,这个徐姨娘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时不时的,就要到苏妙或者紫竹面前打小报告。 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此时,苏妙并没有耐心搭理她。 这些妾室姨娘,不过都是玩意儿,苏妙从未放在心上。 徐姨娘起身,看了看四周,一脸鬼鬼祟祟,想要凑近的时候,却被紫竹拦住了。 “徐姨娘,夫人这会儿要给侯爷去送药,耽误不得,有什么话快说吧。” 徐姨娘止了步子,略有些尴尬。 但想到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眼瞧着苏妙抬步要走,徐姨娘来不及多想,急忙压低声音道:“夫人侯爷在外面,兴许养了个外室。” 苏妙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徐姨娘:“你是如何得知的?” 徐姨娘心中一惊,看着苏妙面上并无诧异,仿佛早就知道一般。 “是奴婢的哥哥,之前,夫人开恩,提拔他做了珍宝阁的二管事哥哥说,前些日子,侯爷身边的随从,在珍宝阁,拿了不少珠宝首饰都是记账的。哥哥是夫人提拔的,一心想报效夫人的恩情,虽说大管事是侯府的人,但毕竟珍宝阁是夫人的心血,哥哥就多留了个心眼,结果就发现,那随从在珍宝阁拿了东西,都是往一处民巷送过去一打听才知道,里面住了个女子。” 徐姨娘的哥哥得到提拔,还多亏了她举报许氏有功。 话说地好听,是为了报恩情,实则,就是以为珍宝阁的大管事和陇西猴身边的随从有什么猫腻,贪了珍宝阁的首饰,若是找到证据,能趁机将大管事挤下去,自己上位。 没成想,遇到陇西侯的外室。 庞生也是谨慎,没有去其他铺子里拿东西。 这珍宝阁,原就是侯府的产业,只是苏妙进门的时候,已经不景气了,是她想法子,珍宝阁才重新焕发生机。 但用的人,还是侯府的老人。 她嫁妆颇丰,并不在意这一星半点 苏妙一时沉默。 徐姨娘见状,试探道:“难不成夫人早就知道了?” 其实徐姨娘更想问的是,既然知道了,怎么没像从前一般,雷厉风行地,将人处置了? 夫人对妾室姨娘,可从来都没有心软过 苏妙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也没有转身离去。 徐姨娘犹豫半晌,瞧着苏妙的脸色,又问了句:“那那外室有了身孕的事情夫人也知道?” 此言一出,紫竹差点没将药碗打翻。 徐姨娘还想看苏妙的反应呢,就见对方猛地抬头,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你说什么?”苏妙满脸地不可置信。 徐姨娘吓了一跳,被抓疼了,却也不敢挣扎。 侯夫人鲜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即便是处置人,也是高高在上的高门贵女的模样。 徐姨娘只得继续道:“还是奴婢的哥哥他说,他跟到民巷的时候,听到一个老婆子的声音,说是里面绿珠姑娘怀了身孕,怕地上结了冰,行走不安全,叫人铲掉。” 徐姨娘的声音越来越小,苏妙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紫竹心中也是大骇,这侯爷压根就没有生|育能力。 上回那许氏,夫人可是将奸夫都给抓住了! 没有公之于众,那是顾及侯府的脸面。 这实在是紫竹都不好形容了。 搜刮家里的钱去养外室,结果,又喜得一顶绿帽子。 不等紫竹想完,就见自家夫人松了手,快步朝着主院走去。 “这紫竹姑娘,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找侯爷摊牌吗?那我。” 要是陇西侯知道是她告的密,还不把她的皮给揭了。 “夫人您三思啊。”徐姨娘意识到不对劲,还想去追苏妙。 这种事情,和当初许氏一样私下处置就行了啊。 紫竹却将她拦住:“徐姨娘回去吧。” 语气不容置疑。 徐姨娘倒是没真追上去,但还是忍不住哀求道:“紫竹姑娘,您行行好,去和夫人说说,可千万不能让侯爷知道,是我告的密啊。” “你当夫人,会拉你去挡枪?”紫竹听到这话,不屑道。 不知是对徐姨娘,还是对谁? “那夫人到底是管,还是不管?” 紫竹径直往前走,冷笑道:“这是大好事儿,多来几个才好。” “多来几个?”徐姨娘表示没听懂。 “是啊多来几个,徐姨娘若是有本事,也怀一个。”紫竹咬咬牙,叫了几个小厮和婆妇,跟着苏妙往主院去了。 只留徐姨娘在原地傻眼。 多来几个? 这是在说反话?还是说,侯夫人允许后院的姨娘,怀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