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朝廷的催促，陛下也给前线的义兄催施压力，义兄被迫出兵，没有任何意外的败北，唐军损失惨重。这时便有不少东宫的劲敌传谣，声称义兄故意延误进攻，并且诬告是我的亲信。”</p>
李亨说到这里，揉了揉眉心：“而这，是义兄被贬的全部过程。若非哥舒翰以自身的性命担保，才救下义兄一命，只怕当时便死了。”</p>
一口气赘述了这些心惊动魄的过程，李亨如释重负，见到他神色也凝重几分，笑问道：“我问你，倘若以你的角度上，该如何自处？”</p>
“回禀太子，若是我与先父易地而处，领兵进攻石堡城前，必先向陛下索要良田、豪宅、美妾、钱财，以示无大志。战后无论胜败，请辞陇右节度使的位置，或者告老还乡。”</p>
王震说到这里，不免有几分苦笑。</p>
李亨点了点头：“义兄平日里素来简朴，绝不会作出索要美妾宅田之事。你父亲若有你这心思，何至于此？”</p>
王震暗想，将领统兵数十万在外，谁当皇帝都上火，不示弱表现得贪财好色，简直是找死。</p>
秦灭楚时，王翦率六十万秦军远征，为打消秦始皇的疑虑，期间亦是不停地索要钱财、良田之类的，通过自污来打消各种外界的疑虑。</p>
当然，李隆基不蠢，相反的还极为精明，要不然也不能创造“开元盛世”。</p>
王忠嗣就算通过自污来自救也没用，涉及边将勾结东宫的问题，只有赶紧辞掉全部的兵权，才能救得了性命。</p>
王震明白核心之处在于太子，叹气道：“太子谨慎仁恭，又富孝心，为陛下所属意。只要不犯大错，陛下绝不会对储君随便动手。须知，陛下当初择太子之际，犹豫一年余，决不是随意而成。”</p>
李亨道：“这话是不错，可……可陛下宠信杨党，重用李林甫，我实在是步履维艰。”</p>
“太子殿下，不争则争，不渡而渡。”</p>
王震明白他的顾虑，笑道：“杨党是什么？陛下之玩物。李林甫算什么？千年后史书上若痛骂陛下，李林甫要担下近半的骂名。”</p>
杨党之所以平步青云，让杨氏姐妹地位尊崇，溜须拍马的杨钊甚至原地起飞，从泼皮草包到朝中大员，升官速度古往今来第一人。</p>
可那又怎样？</p>
不是杨玉环戳中了李隆基的那根弦，杨党哪有如此大的福分。</p>
再说李林甫，李隆基并非不知他的秉性跟做事风格。</p>
在后来安史之乱爆发，唐玄宗逃至川蜀避难，提及李林甫，说“此人妒贤嫉能，举世罕有”，可当有人反问陛下既知其为人，又为什么要重用呢？</p>
唐玄宗就答不上来了。</p>
一方面李林甫要承担骂名，站在众矢之的位置，又擅长敛财，同时个人能力极强，在唐玄宗所任用的宰相中，李林甫虽比不上姚崇等人，可也名列前茅。</p>
毕竟，在李林甫把持朝政一十九年的时间里，大唐国力还是稳步向上的。</p>
直到杨钊当宰相后，大唐的鼎盛局面才维持不下去。</p>
李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王震，你当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p>
“太子过誉了，我不过是平庸之辈。”王震连忙道。</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