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阅回到卫都,已是过年。但她却被关在屋里,回来几日,却不得见父母亲。 “为甚关我?放我出去。”她拍门大叫,也不顾发髻凌乱,直到嘶哑无力,瘫坐在地。 最终还是魏氏于心不忍,趁着尚书令李素上朝时,悄悄过来探望。 家仆见是府中主母,也不敢拦,让主母进屋可以,让娘子出来却是万不能的。 李云阅见母亲进来,踉跄起身。 “儿啊,婢子说你几日不饮不食,都瘦脱相了。你父亲还在气头上,便委屈几日,等他气消了自然就放你的,可不能这般虐待自己。”魏氏见自己女儿憔悴如斯,很是心疼,扶着她坐到圆桌,又倒了杯茶送到她嘴边。 李云阅见母亲还是心疼自己的,于是开口将茶饮了。 “父亲因何关我?”她哑着嗓子开口问道。 魏氏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乱发,又拿起巾帕拭净她眼角泪痕。 “你父亲收到一份密信,说你凉州仍有宾幕无数,夜夜笙歌。他便派了护卫去带你回来,谁知,到了凉州才知,你在千应县。阅儿去千应县做甚?莫非为了那刘长义?”魏氏其实心中已有猜测,只是想不明自己女儿为何会去倒贴一个农夫出身的书生县令? “母亲,我……”被魏氏说中了心事,李云阅脑中便开始想如何通过母亲促成她的事。 “你们之间是何程度?是他先攀的,还是受你胁迫的?听说他是个温和的,想来定也是受胁迫了,所以你才一力向你父亲举荐他。”魏氏竟还有些高看自己女儿,以为她就是自甘堕落的,不成想还能这般谋算,唯一不足便是这刘长义出身过于低微。 “母亲,女儿已是他的人了,便是想着要从一而终,才一心为他谋官。”李云阅见母亲已尽数猜到,便也如实道出。 “女儿啊,你从前那般多入幕之宾,如今说是谁的人,又有谁信?声名已败,不是那么好挽回的,若你沉得住气,徐徐谋之,等那刘长义位极人臣,再娶你,所有过去将逐渐淡去。坏就坏在,你沉不住气,去了凉州也就罢了,明目张胆住去千应县,同他们一家无婆媳相称却以婆媳相待。将来若成了还好,若不成,你这辈子只能缴发做姑子了。”魏氏叹了叹,女儿还是太年轻,初谋得成,便肆无忌惮了。 “母亲帮我。女儿是真心想嫁与长义的,他是个好官,为人又谦和,只要父亲肯帮忙,助他尽快升官,至于出身低微,他从前能入赘,如今也定能的,做我们李家半子,将来同女儿一起孝顺母亲,同长兄三兄做父亲臂膀。”李云阅绞尽脑汁,想要说服魏氏。只要母亲帮她,和长义的亲事就成了一半。 “母亲知了,今晚同你父亲商议看看。阅儿要耐心,莫苛待自己,母亲给你带了吃食,多少吃些,才有力气反抗不是。”魏氏说着,让候在门外的婢子拎了食盒进屋。 见母亲意动,李云阅松了一口气,便开始吃起饭来。 入夜就寝时,魏氏坐在床沿向李素提起刘长义。 李素眉头皱起,他收到密信时,满怀失望,这个女儿自甘堕落至此,好在她并未在凉州养面首,只是去了千应县。也好在无人知晓此事。究竟何人送来的密信,他还在查,不知对方用意为何。 “难得阅儿有这般心计,又只为谋自己幸福,夫君不若成全了她罢,趁现在还无人知,成了她二人婚事,日后再有人提起,这些便已是过眼云烟了。”魏氏抓起李素的手,扶了又抚。 “为夫如何不知这道理。可那刘长义出身实在低微,与我儿不配。阅儿嫁过去,早晚会受委屈。越是低嫁,将来越容易追悔。” “那便招他上门便是。我们李家可是高门大户,想必他定是愿的。” “若他愿,那为夫再想想,官位不够,总觉不体面,我看看,卫都还有哪些合适他的空缺,需尽快安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