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应县,刘宅书房。 刘长义和李云阅,两人各自收了一封信,然后各自打开。 李云阅读完大惊,刘长义也同样,甚至有些失魂落魄。 最后还是李云阅先回过神来,将信上灯焚尽。然后很快抢过刘长义手中的信,打开一看。却只有一个字:殁。 “何人殁了,长义这般失魂?”李云阅看不懂这信,又见刘长义脸色煞白,不由好奇问道。 刘长义也不回答,只冷冷看了她一眼。 这是李云阅从未在刘长义脸上见过的表情,面色惨白,眼神阴冷,冷得让她心头一颤。 于是她试着去搂住他。 刘长义却用力甩开她,然后自顾伏在案上。 李云阅被甩到一边,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扶住了身后的书架子,才堪堪站稳。 他竟敢对她动手。 李云阅瞬间怒火飙升,挽了挽衣袖,上前用力把伏在案上的刘长义拽起来,然后见他已泪流满面。 “谁写的信,谁殁了!”李云阅见他温润儒雅,见他柔情似水,见他深情款款,见他体贴入微,却从未见他泪流满面,心痛如斯。 是谁?谁殁了让他这般推开了自己? 刘长义半句不答,踉跄出了书房。 李云阅一时竟也怔愣不知所措。她又看了看案上的信,不是二兄笔迹。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于是追了出去,出了宅院,却不见人影。 刘长义也无处可去。他只是回了县衙眷舍。 因太久未收到苏子意来信,又得知严峥已领兵出征,于是他花银子找了人牙,去凉州一探。结果竟是殁了。 他不敢置信,可他也知是真。因为他一直觉得,卫都将军府,不会放过苏子意。这个严峥,从他身边抢走,却没有护好! 若她殁,那滔天权势好似无用了。母亲和妹妹,现在就过的幸福满足,何须谋甚凉州,谋甚卫都。报仇雪恨,他是做不到了,与那将军府抗衡,以他之力,就是以卵击石。 李云阅一连几日去县衙找人,都不得见,衙役回复就是县令行差去了。她现在也不是刘长义的正牌夫人,也不能硬闯县衙。 她便只能在县衙门口堵人。直到四名护卫驾着马车出现,将她押入车内。 刘氏夫妇也不知发生何事,就一夜之间,全变了。儿子儿媳两人在书房有争吵,然后儿子就跑出去,几日不归,接着儿媳妇也不见人影,这马上就要大过年了。 最后刘氏只能去县衙试试。衙役见是县令的母亲,便直接领她去了厅堂。 “长义,你几日不归家,母亲不放心,来看看。”刘氏小心开口问道。 “无事,过两日儿子就回去了。”刘长义还如往日温和,无半点异常。 “可是云阅昨日便不见了。”刘氏有些着急说道。 “母亲毋须担心,许是快过年了,她着急回卫都陪家人共享天伦,不妨事,估摸年后就回。”刘长义淡淡,一边认真看着公文,一边耐心抚慰母亲。 “可……”刘氏觉得儿子似乎太平静了,他媳妇儿不见了,不担心,也不过问,这两人究竟吵了甚,弄得这般情形。 “母亲快回罢,回去做点儿子爱吃的,近几日太忙,都没顾上好好吃饭,今日下职便回去了。”刘长义知道,他不能一直这般不归家。还有父母亲和妹妹,会担心。 “欸,好,母亲这便回去了。”刘氏一听儿子说今晚归家,心已放了大半,高高兴兴走了。 刘长义头也不抬,继续看公文。 晚饭后饮茶。 “母亲,若长义将来不做官了,你们可愿再回赤夷?”刘长义突然开口问道。 “这是为何?”刘氏一听,有些愣住。 “我不要回去。”刘小玉不愿回去,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 “不做官,就回去种地,再或者做点小买卖,这苏九留给你的东西,我们做做也挺顺手,去临安过个富足小日子应是不成问题的。”刘父安慰地说道,因为他从儿子眼神里,看到了悲观二字。 “谢谢父亲,儿子知了。”说完,刘长义起身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