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宅便多了五个下人,两大三小。其中一个小女娃,两个小男童,都如苏子意一般年纪与身形。有个小男童,夜里被悄悄送去城郊庄子上。 于是,苏子意便开始大摇大摆在院中走动。 议事时,她大多在屋内,做刘长义的代言。好几日,简先生都默不作声,并独独对刘长义提出的主张嗤之以鼻。今日也不例外。 议事后李必叫了另外两位先生去书房,再详议督耕之事。简先生却未去,停在刘长义屋内,轻蔑地看了好几眼榻上,欲言又止。 眼见他就要口出恶言,苏子意忙上前,对他眨眨眼,让他莫出言不逊。随着说道。 “先生,小的送您出去吧。”说完,扶着他的手臂,半推搡出了屋。最后到了院门,往他手心塞了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还深深祈求般看了他两眼,才退回屋内。 简先生疑惑,揣着纸条回到家中,打开一看:知秘,先生救我。 他的疑惑更大了,那个刘夫子重伤后,三郎君日日去守他,很多事都停滞了,非要等他醒来再决。他醒来后,又为他买了伺候的小随从。他们有何秘密被这小随从得知了?而他又为何向自己求救?瞧他那右眼,像是糟了虐,虽几近痊愈,但痕迹犹在,想好透约莫还得半月。莫非受了虐?可他是三郎君的幕僚,又如何帮他一个外人? 这小儿!求错人了。 又过几日,议事中,突然寒山来报县衙急事,李必匆匆而去。另外两位先生自觉出去办事。简先生一人走在最后。 “我送先生。”苏子意见四下无人,赶忙上前。 出了屋,她又鬼祟看看庭院无人,于是把简先生拉到一角。 “先生救我出去吧。我不想留在这里。”她有些想哭,又着急。 “你这小儿,找错人了吧!”简先生甩开她的手,便想走。 可苏子意哪里肯让他走,抓住救命稻草般,硬托着,还小声呜呜哭起来。 “我原以为众人中,先生最是面善,会救我离这是非地,不成想,先生竟是见死不救的。” 简先生见她哭得莫名其妙,便质问道。 “三郎君是何等和善之人,你这小儿休得污蔑,再胡说,简某扭你去郎君面前领死。” “小的从未说郎君不是,是那夫子……”苏子意并未言明,意有所指。 “那夫子怎的?”简先生一听是那夫子,便来了些兴趣,他也想知道,那人究竟是何物,他一来,自己就全失宠了。 “那人,从前就好虐童,我便是他家中小厮,他一遭不顺,便回家虐我。如今受了重伤,刚醒便又接我来,先生您瞧。”苏子意说着,撸起自己的衣袖,手臂多出青紫。 “还有……”她说着,又欲解衫。 “好了,不用脱衣,先生我瞧出来了。”简先生连忙阻止,万一等下有仆人看见,他一个小随从在院中向他宽衣解带,要如何解释? “求先生怜我,救我出去吧。您看,院中又多了两名小童,一名才来一日便就不见了。”苏子意,就着衣袖,擦去泗涕。 “你既是他买的小厮,那这些便是你应受的本分,左右没要了性命,你便受着吧,本先生爱莫能助。”简先生硬了硬心肠说道。他确实救不了她,就凭那位现在如此受郎君爱重,他吃了豹子胆去动他身边的随从。 “呜……先生竟也这般狠心。那便罢了,原以为大家都是沦落人,才想着抱个团,是小人奢望了。”苏子意说着,仔细擦去脸上泗涕,又整理了衣衫,就准备走。 “你这小儿,谁和你沦落人,咒我?”简先生有些不悦问道。 “啊,先生竟不知?那还是不知为好,就当没有罢。”苏子意说完,摆摆手,就当告别,后走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