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夫见状,急步上前,脸上满是凝重和忧虑。 四房的屋里,也并不比之前顾千兰住过一夜的三房屋子强很多。 一张略显简陋的木板床上,只铺着薄薄的一层棉絮。 此刻陈安安的身子底下,还垫了不少临时找来的稻草,以及一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破布。 “安安六宝他娘!” 余建业哽咽地站在一旁,呼唤着媳妇的名字,只希望能得到些许的回应。 只可惜已经彻底陷入昏迷的陈安安,连眼皮子都没有丝毫的抖动。 要不是她还时不时上下起伏的胸膛,真给人一种她已经挂了的错觉。 江大夫伸出手,搭在陈安安略显纤细的手腕上,全神贯注地诊着脉。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仿佛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就连随着几人一同进屋的六宝,也小心翼翼地躲在门边,朝床上的娘亲张望着,大气都不敢出。 所有人都一脸紧张地注视着江大夫,期盼着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希望的曙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余建业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的往下沉。 江大夫的手指在陈安安的脉搏上轻轻地移动着,似乎在探寻着什么重要的信息。 终于,好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地收回了手,深深地叹了口气。 众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只等着江大夫做出最后的裁决。 “你家媳妇的身体生上一胎的时候,就伤过身子,而且后来显然没有调养好,本就落下了病根。” “这次小产又遭到重创,情况不容乐观啊!” 江大夫的话音刚落,余建业的身体便猛地一震,眼底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 他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 他和安安的心里十分清楚,这个孩子来得意外又十分艰难。 要不是大宝那个混不吝,狠狠地撞了那么一下子,他的媳妇又怎么会受如今的苦。 一时间屋里弥漫着压抑地气氛,大伙的心里都沉甸甸,不由得为陈安安的境况捏了把汗。 “江大夫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媳妇吧!” “我我给您磕头了。” 余建业“噗通”一声,直直地跪在江大夫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角,声音里止不住的颤抖。 “安安她还年轻,我们家六宝还那么小,她可不能有事啊!” 余建业看向躺在床上,无声无息一脸灰败的媳妇,整颗心都充满了恐惧与深深的绝望。 他不敢想象,失去了陈安安后,他和儿子的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江大夫!我求您了,只要能救安安,您让我做什么都行啊!”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哪怕是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想到他与媳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眼泪在他的眼眶里不住的打转。 江大夫长长地叹了口气,略显动容,“你先起来,快别跪着了。” “你也知道,你媳妇的情况不容乐观。” “我也会给她用药,再扎上几针,看看能不能稳住她的情况。” 江大夫缓了缓,又继续说道:“至于后续如何,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他沉默了片刻,开始从背来的药袋子里拿出些草药,又取出银针快速而果断地,在陈安安的身上扎了几针。 时间缓缓地流逝着,经过江大夫的全力救治,陈安安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上去还十分的虚弱,眼神也有些迷茫。 江大夫略松了口气,这才看向四周帮忙的妇人。 “你们之中,谁略懂助产的常识,或者给稳婆帮忙打过下手的?” 他到底是个男大夫,有些必须医女或是稳婆才能做的事情,他总不好亲自动手。 说不得那就不是救人了,而是坑人。 在场帮忙的妇人中,立刻便有一个站了出来。 “江大夫,民妇略懂一些助产的事情。但要让我自己独自替人接生却是不敢的。” 说话的妇人之前便在屋子里,指挥着众人帮陈安安擦拭身子,做着一些准备的工作。 江大夫点了点头,能帮得上忙就好啊! 过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见请来稳婆,而病人的情况却不能再等下去了。 “你先说说,你都懂些什么?” 那妇人也猜到了,江大夫这是需要个助手,更知道能得一位老大夫亲自指点,有多么难得。 一张嘴叭叭地说着:“民妇之前给稳婆帮过下手,知道小产的妇人要怎么照顾,需要注意些什么情况。” 江大夫闻言点了点头,仔细地交代了这妇人具体该做些什么,又将准备好的草药交到她的手里。 “你把这些药磨成粉子,然后用热水化开,给她服下。” “如今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其他的便听天由命吧。” 余建业一直守在床边,看到陈安安终于转醒,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又重新跪下,重重地给江大夫磕了个头。 大恩不言谢,尤其是他还曾经做出伤害江大夫的事情。 老大夫仁义,依然不计前嫌,前来救治他的媳妇,令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江大夫您的大恩,我”余建业一个大男人,在看到媳妇脱险苏醒的那一刻,再也崩不住了。 此刻竟然还小声地抽泣起来,全然不顾周遭还有旁人。 “爹爹!娘亲哇”六宝看自家老爹跪下痛哭,紧张的小脸再也忍不住了。 他生怕大伯娘说得都是真的,生怕他娘亲会死,永远离他而去。 “哇我不要娘亲死” “我要娘亲好好的”六宝扑到爹爹的怀里,哭得伤心,泪珠子更像是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行了!你们爷俩儿就别哭了,人现在不是正好好的躺着吗?” 江大夫没好气地看着这抱头痛哭的父子俩,也不由得鼻子一酸,故意板着脸说道。 “病人这几天还需要好好休息,汤药不能断了,再吃些有营养的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