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可以从萍兰这里下手。 李抒玉正沉思默想,心脏又开始发热,心动加速。 “翩翩!”千乱玉换了件衣衫,袍角处仍是他喜欢的芍药花。 李抒玉面上浮起一丝笑意,“怎么来得这样快,我刚刚才叫萍兰帮我梳妆呢。” “翩翩出水芙蓉,又何须那些俗物?”千乱玉唇角轻扬,“先前你丢失的那些首饰,待回了家,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寻来。” 李抒玉低头浅笑,素色的衣衫、乌黑的长发垂落于身前,恬静怡然。 这样的笑容,是他不曾见过的。 李抒玉又变了脸色,千乱玉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失去,他急忙问道:“怎么了翩翩?” “可是哪里不舒服?” 女子脸色一变再变,她抬眸注视着千乱玉,张了张嘴像是不知如何开口。 千乱玉静静等待,女子吞咽了下口水,轻声询问:“乱玉,我……好像每次你靠近我,我这里便跳个不停?” 李抒玉的手放在胸前,视线落在别处,说完这句后,桃腮渐粉。 他又何尝不是? 千乱玉呼吸渐乱,袖中的手不自觉攥紧。 “萍兰,我要梳妆!”李抒玉注意到萍兰不知何时站在门边,赶紧喊了声。 萍兰捧着衣裙与首饰走进来,上头好端端地放着她的簪子,她总算松了口气。 李抒玉好像不敢看他似的,微微蹙眉:“你怎么还在这儿?” “啊,好。”千乱玉站起来,轻咳了一声,往门外走去。 李抒玉悄悄抬眼看他,见男子的耳尖通红,她垂下睫羽遮住了眼底的凉意。 萍兰展开衣裙,作势要帮她换上。 “不用了,我自己来。”李抒玉抬手按在她手腕上,不料眼前的人面色一白“嘶”了一声。 李抒玉瞬间收手:“你怎么了?” 萍兰摇摇头:“奴婢没事。” 李抒玉看见她袖口处沾了星点血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对不起,萍兰姑娘。” “先前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李抒玉起身,神色郑重。 萍兰意外地抬头。 “除了乱玉,我谁都不信。所以先前在驿站你带我离开时,我才如此不配合,导致你受了伤。”李抒玉眼神真诚,“就连你给我的解毒丸,我也不敢服用,才会昏迷不醒。” 萍兰愣了一下,木然地摇了摇头,“奴婢不敢。” “我自己换衣裳就好,你身受重伤还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想必都没有休息好。” “你先下去好好休息,你家少主那儿我会帮你说。” 萍兰俯身行礼:“多谢姑娘,萍兰先告退,一会儿栀子会来伺候姑娘梳洗。” 李抒玉叹了口气,也不再阻止。 萍兰关上门,转身往甲板那头走去。 千乱玉双手撑在船杆上,海水的风带着一丝腥味扑面而来,将他的发丝吹得些许凌乱。 往日生怕沾染上一丝难闻的气味,现在好像也不怎么在乎了。 萍兰收回视线,乖巧地站在他身后。 “翩翩既然让你休息,你去便是。”男子开口道。 “奴婢担心少主的身体。”萍兰垂眸。 “我现在不需要你的血。”千乱玉无声地挽起一个笑来:“给我当心点儿,别吓着翩翩。” 萍兰唇色一白,点了点头:“奴婢定不会让翩翩姑娘发现手腕上的伤。” “不过,翩翩姑娘……少主,您还是留个心眼,是翩翩姑娘体内的落心蛊才导致了她……” 千乱玉忽然转身一把扼住她的脖颈,将她狠狠按在后面的船壁上。 “啊……”萍兰眼睛通红,胸前的空气逐渐稀薄, “少……主……” 千乱玉眼神冰冷,仿若在看一个死人。 萍兰闭上眼,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千乱玉忽然撤回手,她脱力一下跌倒在地。 “回去好好休养,回城后要好好地出现在她身边。”男子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萍兰呆坐在地上,海水波涛将大船晃来晃去。 就如同她一样。 …… 李抒玉发现,这艘船一直在兜圈子。 她下午睡了一觉,到现在傍晚时分仍在水面上。 漠北往墨州方向,哪里来这么大的海呢? 远处那座山她似乎午时才见过。 因为岸边那片竹林外头,有块大石头长得像颗笋,实在标致。 她站在甲板上,不用回头也知道千乱玉站在二楼的房中看着她。 怎么回事?难道上午她那番行为太过了,惹了他怀疑? 萍兰也真的一整天都没见到人影。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林中那颗竹笋样的石头反而越来越清晰。 看来,终于要靠岸了。 “翩翩。” 李抒玉回头,千乱玉不知何时走了下来,他站在不远处:“海上风大,站这么久也不怕头疼。” “要靠岸了吗?”李抒玉问。 千乱玉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将她从甲板上带下来。不得不说,触碰她的滋味,极好。 是否是落心蛊作祟,对他来说,不重要。 他弯了下唇,“翩翩,我们的潜川城,到了。” - 白七撑着一瘸一拐的白十二走出来,白隐卫集结在前院静静等待。青泽带着一队人护送萧琼舟前往漠北沙漠之眼的鹫则镜。 其余所有暗卫都到了。 白七与白溪对视一眼。后者扫了眼前院里头的人,扶着剑柄转身往桃居走去。 月色高悬,府邸的路照得清晰。 桃居里头漆黑一片,白溪在房门处停下脚步,也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站在门外。 影纱帐中,坐着一人。 男子摩挲着手中的小金镯,神色淡淡。 也就才过了一小会儿,南容宣从屋中走出。 “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