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花花的肥肉此时俱是青一块紫一块,不少地方还被掐出伤口,血肉模糊者有,恢复好又被抠起的血痂也有。 这一幕怎得一个惨字了得。 张翠花还在哭诉道:“何大清这个黑心鬼锯了我的腿不算,回来还欺负我,你看看我这身上的伤,还不给我吃饭,每天只有半碗棒子粥喝——” “我的好棒梗呐!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被何大清那个畜生给害死了!” 贾张氏看似哭天喊地,实则那三角眼一直在打量着棒梗。 现在何大清父子和贾当对她的态度自然不必多说,秦淮茹回来怕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张翠花要想留在城里、留在家里过好日子,那就只能找个靠山。 傻梗——就是她以后的靠山。 “何大清和傻柱这两个畜生、他们怎么敢、怎么敢的?”傻梗听完张翠花的哭诉,怒喝出声。 贾当还想解释,傻梗却已回头质问起她们。 “你们怎么照顾咱奶的?她照顾你们十几年,你们就任由外人欺负咱奶?” 其中曲折,贾当一时难以张嘴解释。 张翠花已经开嘴骂道:“我的好棒梗——你别管她俩,她俩就是没良心的,你快来让奶奶看看!” 说着张翠花拉过棒梗的右手,只攥住两根手指。 再看棒梗脸被开水浇成这副鬼样子,还又不少划痕,张翠花眼里滴泪道:“我的好棒梗呐,你这些年吃了多少苦!” “都怪当年那个白云观的老道士说你是神仙转生,才害你成了今天这样!” 张翠花抹着眼泪又欢喜道:“说起那老道士,棒梗我和你说个好消息,当年说你是神仙的那个老道士,他直接被人打死了,活该、把我的好孙儿害成这样,他就该有这报应!” 张翠花说的咬牙切齿,看向傻梗,想看看他的反应。 傻梗也是咬牙切齿说:“好,死的好,可惜不是我打死他的,要不是他我也不至于成今天这个鬼样子!” 张翠花见棒梗这么恨老道士,心里一喜,眼里又多挤出两滴眼泪。 “也怪我,当初要不是我和淮茹信他的鬼话,欢天喜地的庆祝你是神仙转世,你后来也不会被人拉出去,说你是四旧!” 张翠花哭得后悔,傻梗眼珠子转了又转。 说恨、他十分恨那个老道士,起码有五分恨他奶奶。 可现在家里有何大清傻柱环伺,贾当槐花也是向着何大清连亲奶奶的都不顾,秦淮茹以后还要带着何晓回来,何晓在秦淮茹身边带大,秦淮茹会向着谁不用多说。 他棒梗要想在家里过好日子,必须得有人向着他说话。 眼珠子一转,傻梗摇头道:“奶,我不怪你、也不怪我妈,要怪我只怪那个老道士、还有徐明!” 傻梗还说起他小学班主任,徐明在他心中也记忆深刻。 “他们俩一个说我是神仙,第二个害我得罪那四个畜生,后面才会被他们带人拉我出去斗……” “老天有眼,我只是受苦受难,他们都直接被人打死了!” 傻梗说的畅快,张翠花跟着附和,骂他们该死。 贾当见祖孙俩聊得火热,便拽着槐花退回自己房间。 棒梗顶着这吓人的脸,她实在没欢迎的心思,张翠花的所作所为,贾当更不想再和她亲近分毫。 半晌之后—— 棒梗走进侧屋,先是打量一眼屋内,才看向在床上糊火柴盒的俩人。 “小当槐花,不是哥说你们,咱奶拉扯你俩十几年,好不容易把你们拉扯大,何大清这个老畜生这么欺负她,你们也不帮咱奶说句话?” 傻梗摆出大哥做派,心里有些暗爽,在林场待了十三年,他可从没当过大哥。 槐花看了眼棒梗,又看了眼贾当,没有说话。 贾当没有停下手里糊火柴盒的动作,只冷声冷气说:“现在你回来了,以后有你帮她说话就行!” “你——”棒梗有些想骂贾当,不知道照顾她奶,也不知道敬着这个大哥。 但想着自己刚回来,棒梗也不好发作,只好支使俩人说:“我累了,赶紧去给我收拾床铺去!” “不用收拾,你和傻叔住一屋、睡一张床就行!”贾当冷声说:“这样还方便你照顾咱奶!” “你们想让我和傻柱睡一张床上?”傻梗惊呼出声,随即道:“不行不行,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了!” 贾当又说:“那就让何爷爷去和傻叔睡,你和咱奶睡,这样更方便你照顾咱奶!” “我不准你喊何大清爷爷!”傻梗吼道。 贾当却不正眼瞧傻梗,依旧沾着纸盒。 傻梗见贾当不搭理自己,心里又有些发虚,继续责怪道:“还好意思让我和咱奶睡,我都多大人了,再说她掀开被子那个味儿,你们也不说给她洗洗澡!” “她有你这个好孙儿,你给她擦澡就行!”贾当依旧不咸不淡道。 棒梗气得脸都红起来,举起手想要教训贾当,却又不敢。 “哼,我去和傻柱睡,照顾咱奶照顾成这样,等咱妈回来,看她怎么教训你!” 撂下这话,傻梗气呼呼的走出侧屋,心里暗道等秦淮茹回来,他在家里扎下根,非要贾当好瞧不可。 待到傍晚何大清傻柱回来,见到傻梗——何大清没个好脸色,只冷言冷语说了几句。 傻柱现在也清楚俩人在农场的恩怨,夹在中间有些为难。 但一想到秦淮茹,傻柱仍显得有些关切的问了几句,傻梗却高傲的很,不咸不淡的回答他几句。 见傻梗端起饭碗走向床边,祖孙情深的喂着张翠花吃饭。 何大清没说什么,只道:“柱子,以后咱俩睡破床,把大床留给翠花和傻梗睡!” 张翠花现在比臭鸡蛋还臭几分,何大清是真受不了,索性趁机将她推给傻梗。 傻梗立马就想拒绝,张翠花却眼里一喜道:“好,以后就让棒梗我睡,我十几年没见的好大孙子哎!” 傻梗心里有些想骂人,但见都想让他和他奶奶睡,也只好答应下来。 何大清又说道:“咱家情况大家也都知道,我个奔七十的老头子还天天去大街上扫地挣嚼谷,以后傻梗在家,就让他和柱子去街上扫地吧!” “你让我去大街上扫地?”傻梗不敢置信问。 他现在这模样有多渗人,傻梗自己心里清楚,顶着这副尊荣去大街上扫地,不说吓到行人,他也不想被人当看猴子一样看——嘲笑。 何大清扭回头看着他,质问道:“我都能去扫大街,你不能去吗?” 看着桌前四人,何大清那张和他差不多的脸,傻梗只能答应下来,心里默默发狠。 这十几年傻梗最多做的事便是默默发狠,倒也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