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怀疑

李国正自然不会对林广感到陌生，毕竟于芳与他同僚多年，而林广，尽管并非于芳亲子，却在她心中占据了如同亲生般的地位。加之林广曾是石南的专属司机，频繁出入教育厅接送于芳，这份交情自是非比寻常。 目睹家族成员在林广面前行此鲁莽之举，李国正脑海中闪过一句俚语：“叭拉狗咬月亮——不识天高地厚”。然而，言已出口，他只能无奈地甩出一记耳光，同时向林广恳求道：“林公子，犬子此举实属不当……” 林广却连眼皮都未抬，淡然言道：“听说西江大学近年来莫名开除了数名学生，此事我自会与我叔父商议，查个水落石出。” 李国正闻此言，身形一晃，瘫倒在地。他本欲告知林广，只要能放过其子，他愿在今后工作中无条件支持于芳，甚至暗自思量投靠石南，只可惜他尚无此等资格。未曾料到，林广此番竟是要对李家赶尽杀绝。身为西江教育厅副厅长，他本无力干涉西江大学事务，更不必提西江大学校长的级别远高于他。但因现任校长曾是他父亲的学生，故而在付出巨大代价后，校长答应了他的要求，开除了几名学生。 此事若无人追究，自是风平浪静；一旦有人借此做文章，尤其是涉及他儿与兄弟，他的政治生涯必将毁于一旦。杨光初时对李国正尚存几分同情，但念及李壮与李国平的所作所为，以及周光文所述李壮与西江大学学生的冲突导致后者被开除之事，同情之心顿消。 他更为何文芳暗暗担忧。两年间，李壮虽未对何文芳使用暴力，但这背后的原因杨光并不全然知晓。李壮确有一段时间对何文芳心生好感，加之何文芳除上课外鲜少在校，李壮难以接近，且何文芳自身亦十分谨慎。 李国正倒地，杨光三人并未多加理会，随禹杰穿过了曲折复杂的路径，历经层层安检，终至一处隐蔽之所。 “此人表面上是‘人人欢’饮料公司的董事长！”审讯室内，杨光首次见到了禹杰口中的“奸细”——一位约莫四旬的男子，饱受折磨，全身难寻完好肌肤，眼神中对禹杰满是怨毒。 “彭超越？”杨光迅速道出其名。 对于杨光能认出彭超越，禹杰等人并不诧异。在西江省，认识彭超越的人远超石南。石南虽位高权重，但在西江时间不长；而彭超越则是土生土长的西江人，早年家境贫寒，甚至一度乞讨为生。改革开放初期，他把握机遇，从走街串巷的小贩做起，到后来送水，直至创办了自己的饮料厂。 如今的“人人欢”饮料公司，旗下拥有十几个品牌，其中“人人欢果汁”更是闻名全国。 如此企业的董事长，怎会是奸细？ 在杨光看来，这毫无道理。论财富，彭超越已是富豪榜常客，家财万贯；论地位，未及半百便成为省人大代表。他对国家的仇恨似乎也无从谈起，毕竟他的成功离不开国家的政策与制度。 当然，人心难测，彭超越虽坐拥巨富，地位显赫，或许仍怀有更高远的梦想。至于其人格，世间不乏忘恩负义之辈，杨光也无法断定彭超越是否属于此类。 杨光深知禹杰行事谨慎，无十足证据，绝不会将人带至此处并施以刑罚。 他走近彭超越，直至相距不过三步，才停下脚步。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杨光首重观察彭超越的眼神。然而，数分钟过去，他只见对方眼中满是刻骨的仇恨，却无丝毫慌乱，不禁心生疑惑。 离开审讯室，未待杨光开口，禹杰便急切询问：“十八哥，你是否发现了什么？” 禹杰之问不无道理，二人原计划由杨光继续对彭超越施压。尽管中央三令五申禁止严刑逼供，但在禹杰看来，对奸细无需讲人权。 杨光未置可否，反问道：“禹局长，你确定彭超越就是奸细？” 禹杰一愣，抓捕奸细，无人敢言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凡有线索，有疑点，便需循迹取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他手中已有诸多证据，皆指向彭超越。凭禹杰十多年的从警经验，彭超越是奸细的概率极高，故而他不惜通过林广，得石南默许，才将彭超越捉拿归案。 若最终证明抓错了人，禹杰不敢设想后果。但他并非滥用职权、制造冤案之人，沉吟片刻，答道：“虽非百分之一百，但九成九的把握还是有的。” 幸亏问话的是杨光，禹杰觉得杨光不仅医术高超，且浑身散发神秘气息，否则他未必愿意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