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恍然大悟,明白了禹杰的言外之意。诚然,他手里的证据或许更多基于舆论的累积,而非铁证如山,直接证据的匮乏正是禹杰急于从彭超越口中挖掘的关键。 杨光非圣贤,深知间谍案的严重性。在古代,这等罪名足以让人宁枉勿纵,即便在当下,其后果亦是不堪设想。因此,禹杰与林广重对彭超越施以严厉手段,也就不难理解了。 然而,杨光同样信赖自己的直觉。在他眼中,彭超越成为间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禹杰的怀疑绝非空穴来风,尤其是彭超越的身份,使他有机会接触到常人难以企及的国家机密。 一个念头在杨光脑中一闪而过:如果泄露机密的并非彭超越本人,而是与其面貌极为相似的亲人呢? “彭超越可有兄弟?”杨光试探着问。 禹杰微笑道:“十八哥,你的想法我们也考虑过。你的猜测没错,彭超越有个弟弟叫彭子越,在人人乐公司担任销售经理,两人相貌确有七八分相似。不过,我们的调查结果显示,每次现身的都是彭超越本人。与此同时,彭子越总是在另一个地点,或有确切证据证明他在做别的事情。更关键的是,作为一位普通的销售经理,彭子越既无可能也无资格参与那些重要场合。” 杨光深知禹杰的调查不会出错,难道真是自己判断失误? 他没有追问彭超越究竟泄露了哪些机密,与禹杰、林广虽交情匪浅,但有些界限不可逾越。 “我给他扎一针笑穴,看看反应。”杨光提议。以彭超越目前的身体状况,若真被刺激到笑穴,极有可能因失控抓挠而自伤。这种残酷的做法,禹杰和林广或许习以为常,但杨光仍感不忍。 “好主意!”禹杰满怀期待。若连杨光都无法撬开彭超越的嘴,他只能将人转交他部,功亏一篑。 三人重返审讯室,杨光依计行事。几番尝试后,彭超越笑得几乎窒息,却依旧坚称“老子什么都不知道”。 “彭超越,别以为你还顶着西江首富的帽子,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禹杰怒不可遏,扼住彭超越的咽喉,低吼道。 杨光与林广连忙制止。他们对用刑无感,但若真闹出人命,不仅禹杰和林广仕途尽毁,甚至可能面临法律制裁,石南亦会受牵连。 “尤文珍已被捕,你不说不要紧,但她可没你这么硬的骨头。”杨光拉开禹杰,冷不丁抛出一句。 彭超越的眼神首次流露出慌乱,尽管这丝情绪稍纵即逝,却逃不过杨光的注视。 禹杰二人非等闲之辈,明知杨光言不由衷,却也默契配合:“也对,既然你不肯说,我们就去审尤文珍好了。” 尤文珍是彭超越的秘书,坊间流传“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彭超越白手起家,跃升为国内巨富之一,虽前半句不尽准确,后半句却早已实践——五年前,他便将这位美貌秘书纳为情人。 相比之下,彭超越还算情深意重。几年间,多少富豪频繁更换秘书与情人,而他除家中糟糠之妻外,始终只有尤文珍一人。 禹杰对彭超越与尤文珍的关系心知肚明,调查后发现尤文珍与间谍案关联不大,遂放过了她。此刻经杨光提醒,才意识到放过尤文珍实属失策。 杨光此生本不知尤文珍其人,国内富豪众多,名字更是难以尽数。知晓尤文珍,全因前世记忆中,这位彭超越寿命不长,死后围绕其遗产的争夺堪比长篇连续剧。 原配、父母、兄弟姐妹,以及小三尤文珍,各怀心思,轮番上阵。那段时日,报章、电视乃至网络,充斥着这家族争产的新闻,杨光想不记住尤文珍的名字都难。 毕竟,其他人皆为彭超越的亲属,唯有尤文珍是个例外。 小三争产的新闻并不少见,但尤文珍那句“小三亦是人,小三也有权利,小三理应公平继承情人遗产”的宣言,振聋发聩。 既然从彭超越处难获进展,加之杨光的提示,禹杰决定从尤文珍入手。 三人依次离开,透过审讯室的窥视孔,只见彭超越无力地瘫倒在地。 “该死的,等从尤文珍嘴里掏出东西,看我不扒了他的皮!”禹杰余怒未消,对彭超越的顽抗极为恼火。 杨光接口道:“我倒觉得彭超越未必是间谍,但他必定知情。此事或许不仅关乎尤文珍,彭子越也可能牵涉其中。毕竟,这两人是他至亲,有所隐瞒也在情理之中。” 杨光并无超凡的推理能力,只是回忆起曾读过的一个案例。 “禹局长,我觉得十八哥的思路的确值得考虑。”林广出于某种考量,也附和了杨光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