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检查

四人自然而然分成两组，交谈甚欢，尤其是姜远志，仿佛被智慧之泉洗涤，满心欢喜。 “姜厅长，我师父正好整理了几册医案笔记，您看是否能助力出版，广为流传呢？”杨光早有意向将余氏医案集结成书，奈何受限于当前条件，个人力有未逮。诚然，未来几年或有可能，但杨光深感如此珍贵的中医治疗实例，早日面世，便能早日惠及大众。 话音未落，四五位身着正装的官员模样的人推门而入。彼时，官员们的着装朴素而正式，白衬衫配黑西裤，脚踏黑皮鞋，几乎成了标配。石南亦是如此，杨光多次遇见他，总是这番打扮。石南身形清瘦，气质温文尔雅，这身装扮更添了几分书卷气。 领头者，腹部隆起如啤酒桶，仅靠一条细窄的鳄鱼皮带勉力维系着裤子的尊严，令杨光不禁忧虑，若此人再增一分体重，恐怕皮带也需定制加大版。所幸，尚能辨其性别，否则，杨光恐要错认其为即将分娩的多胞胎母亲了。 “这儿谁负责？”那人背手而立，威严自显。杨光应声而起：“我负责。” 他并非贪图诊所主事之位，只因李杰邦乃典型医者，谈及病患与医术，口若悬河；至于其他，则沉默寡言。 来者斜睨杨光一眼，道：“我们是卫生局的，接群众举报，来检查诊所运营情况。” 姜俊义察言观色，觉察来者不善。他与杨光相谈甚欢，对杨光的见识颇为钦佩，加之父亲的叮嘱，要他与杨光建立良好关系——毕竟，杨光是石书记家中常客，石书记甚至将自己的司机借予杨光。西江省委内或许有人不知林广与石南的交情，但作为石南的私人医生，姜远志心知肚明，姜俊义自然也不例外。 此刻，姜俊义暗自庆幸林广不在场，否则，助杨光一臂之力的机会便不会落到自己头上。他暂且按兵不动，欲先观察来者意图及检查方式。若对方依规行事，他自不必插手；但若以检查为名，行不轨之事，他定不会坐视不理。 姜俊义虽急于行动，却深知石书记行事严谨，若轻举妄动，非但可能事倍功半，更可能在石书记面前失分。于是，他选择站在杨光身旁，此举既表立场，又不失合规。 姜远志对儿子的做法颇为满意，既表达了对杨光的支持，又彰显了遵纪守法的态度。若真有问题，也只能遗憾旁观。 杨光心领神会，向姜俊义投去感激的一瞥，心中已有了计较。 那啤酒肚微微颔首，身后一名神色猥琐的工作人员上前，亮出工作证：“我们是区卫生局医政科的，请出示您的执业许可及相关手续。” 杨光随即搬来椅子，站上去一一摘下墙上悬挂的证件。这些证件是今晨刚挂上去的，根据法律规定，所有营业场所必须将相关证件置于显眼位置。 面对合理要求，杨光从容应对，心想待会儿再重新挂上便是。 猥琐男审视一番，发现营业执照、医师资格证、药师证等一应俱全，且均为新近颁发，不禁眉头微蹙。他随意丢下证件，尽管完全可以整齐摆放，却故意使之散落一地，仿佛视而不见，径直走向药柜：“这里的药材，都是正品吗？” “绝对真材实料，我亲自验证过！”杨光答得斩钉截铁。他对药材质量要求极为严格，不仅亲自把关，还要求唐芸雅提供检测报告及公司资质证明，甚至每一批药品与送货单上的批号都要精确对应，这让唐芸雅私下抱怨，称杨光不讲人情。 “药物不同于寻常商品，一丝一毫的差池亦不可容忍。”杨光的语气回荡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杰邦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回忆起自己以往对药材的精心炮制与反复核查，那份严谨仿佛还萦绕指间。 “你确定检查过了？”猥琐男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挑衅，“谁又知晓你的检验是否靠谱？你口中所谓的真，便是真吗？时下之人啊，为了金钱利益，无所不用其极……” 杨光心下了然，此人显然是来者不善，且与早前那位女子的出现脱不了干系。 “这是我们详尽的进货凭证，以及供应商的合法证件与权威检测报告。”杨光心中暗自庆幸，多亏事先让唐芸雅准备周全。这份从容，是他对抗无理取闹的最好武器。 “空口白纸，谁能辨其真假？”猥琐男子不屑地将杨光递来的文件拂落在地，一脸的轻蔑。 姜俊义刚欲出言，却被杨光轻轻按住，“既然如此，不妨亲自验证一番。” 猥琐男子顺势拉开药柜，随手抓起一把黄中泛白的药材，“这，这药材，一看就不地道！色泽泛白，明显受潮，药效恐怕早已大打折扣！” 杨光不紧不慢地反问：“可否告知，此药材名唤何方神圣？” 猥琐男子一时语塞，别说他，即便是卫生局里，能准确道出所有中药材名的也是寥寥。但他反应敏捷，“我言其假便是假，莫非作为国家公职人员，连辨别药材真伪的能力都不具备？” 姜远志怒火中烧，几近颤抖。从严格意义上讲，这些人算是他的下属。但他清楚，这位猥琐男不过是试探的前锋，那位看似领导模样的人物还未真正入局，至于那肥胖男子，或许也只是背后那只大鱼的冰山一角。此刻，他更想知道，这群人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