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么热闹啊！” 见叶明进来，韩春明像耗子见到猫似的，赶紧起身，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在四九城北新桥这一带的年轻人中，面对叶明，大伙都这般模样。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嘿，竟然是茅台！春明，愣着干嘛，还不快给人腾个座位！” 虽然心中不太乐意，但关大爷的话，韩春明还是听从的。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叶明如今处境艰难，也不是他能轻易招惹得起的。 “您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破烂侯接过话头，习惯性地为叶明斟满酒杯。 “上面看我辛苦，给了我几天假，难得清闲，当然得找你们喝两口。” 在叶明看来，停职待查就是休假。 对此，关大爷和破烂侯只能无奈摇头，不知他是故作轻松还是真的无所畏惧。 “不开玩笑，你小子是不是真被什么人盯上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都知道叶明现在已处在悬崖边缘，一份文件就可能让他一辈子翻不了身。 此刻，关大爷表情严肃地询问。 叶明却只是笑了笑，完全不当回事。 “您老这话怎么说的，我又没做亏心事，还怕别人来找茬不成？”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你确实没做亏心事，可谁又能证明呢？这些年你保护下的那些宝贝，在外人眼里全是赃物；而经你处理送去劳改的那些家伙，转眼就成了受害者。 远的不说，就说那个刘四海，到现在还有人为他叫屈呢！” 破烂侯情绪激动，像是吃了火药般发泄着牢骚。 叶明所做的事情，他们心里都清楚，但旁边的韩春明却听得一头雾水。 “管他们的看法做什么，我行事高调，被人骂两句也是正常的，如果每句话都要计较，那日子还过不过了？喝酒，喝酒。” 对于这些事，叶明倒是看得开。 想要澄清自己，难度颇大。 即使官方出面，民众先入为主的观念也很难扭转，对叶明的态度始终暧昧不明。 “您几位说的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破烂侯，您说他护下的宝贝在别人眼中全成了赃物，这是什么意思？” 韩春明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嘿，你小子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不分是非，还总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破烂侯语重心长，这话也不单是指韩春明，更多是对当下大多数人对叶明误解的一种感慨。 若非关大爷眼光独到，破烂侯恐怕也会跟韩春明一样，对叶明产生误解。 “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春明皱眉追问，他知道关大爷和破烂侯是什么样的人，嫉恶如仇的性格毋庸置疑。 然而这样两个人，怎么会和叶明在此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做人要有主见，不能随波逐流。” 正当关大爷还想继续解释时，叶明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茬。 “一直纠结这个就没意思了，关大爷，我刚进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你们提到了食品厂的事？” “这不是春明刚从农村回来嘛，托关系在义利食品厂给他找了份差事。” 和几年前一样，工厂的工作依旧被视为铁饭碗，尤其是食品厂，更是无数人挤破头皮想进的地方。 不仅待遇优厚，更重要的是那里能填饱肚子。 叶明深知时代的大潮正在改变，风向已然转变。 “时代在变，我建议你们不要再执着于进厂就业。” “不进厂？那还能做什么？”韩春明困惑不已。 自小到大，无论是家中长辈的教诲，还是外界的普遍观念，都在向他灌输一种理念：只有进厂工作，才算有出息！其他的选择都被视为无正经事可做。 叶明清楚韩春明的家庭状况。 若非过去的那段纠葛，两家不至于走到如今这种互不往来的地步。 设身处地从春明妈的角度考虑，叶明明白她也会选择与自己保持距离。 毕竟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关大爷和破烂侯那样的交情，凭什么要无条件信任你？ 关大爷知道叶明不会空穴来风，他这么说必然有自己的依据。 “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内幕消息？” “因为高考即将恢复了。” “恢复高考？”听到这个消息，几人都感到迷惑不解。 韩春明对此并不以为然。 他对学业并无多大兴趣，只是对历史稍有涉猎。 就算高考真的恢复，就算有幸上了大学，毕业后找的工作，无论福利待遇还是社会地位，未必能胜过工厂里的工人。 以前，他的这种想法或许并无问题，但现在的情况已然不同。 为了加速国家建设的步伐，高端人才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国家高速发展的重要支柱。 当然，并不是说考大学就是唯一出路，但至少，它会比在工厂当工人好上许多。 首批恢复高考后的大学生，大多会被分配到各个机关单位，作为储备干部培养。 苏萌和程建军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们的无疑要比同龄人高出一截。 韩春明如果没有主角光环，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企及这两人所达到的高度。 “听叶明的，去考大学吧。”尽管不太理解，但关大爷深知叶明的底蕴和远见，他这样说自然有其道理所在。 韩春明面露难色：“师傅，其他事情我都听您的，但这工作的事，我真的做不到。 先不说高考是否真的能恢复，即便恢复了，大学毕业出来也不一定就比在工厂强啊。” 叶明只是提出建议，最终决定权还在韩春明手中，听或不听全看他自己的选择。 “目光短浅！”关大爷黑着脸骂了一句，不再搭理他。 韩春明无奈，只能安静地站在一旁。 “罢了，不说这事了。 大学也不是想上就能上的，关大爷，小懒猫已经很久没回来了，这丫头片子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估计还要等两年吧，国外来信说，小懒猫正在读大学，好像是学管理专业的，我不太懂，我那个不孝的儿子还说要等小懒猫毕业再让她回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