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离开后，杨厂长也不拖延，利用午休时间召开了会议。 此事非同小可，九级炊事员跃升为二十sanji行政人员，跨度颇大。 厂里的事务并非他一人说了算。 叶明的工龄和年龄明摆在那里，就算李怀德不反对，也难保其他人不会眼红嫉妒。 杨厂长一提出这个建议，会议现场立即陷入僵局。 “让叶明当食堂副主任？不行，我坚决不同意，他叶明进厂才几年？就算是厂长，也要遵守厂里的规矩吧？一个刚转正不久的九级炊事员，还是破格提拔上来的，食堂工作关乎全厂职工吃饭的大问题，这样一个愣头青哪里管得好，他有什么资格坐这个食堂副主任的位置？” 李怀德率先跳出来反对杨厂长的提议。 本来打算年后找茬对付叶明，怎能让这样的好事落到他头上。 虽然副主任只是轧钢厂最低级别的行政干部，但薪水也不菲。 叶明年纪轻轻，不到二十岁就能当干部，每月领着五十多块的工资，在整个四九城，有多少跟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能享受到这种福利待遇？ 厂部领导班子面面相觑，无人表态。 叶明显然没有事先与他们沟通此事，应该是临时与杨厂长商量决定，的确有些草率。 毕竟资历尚浅，即使有意提拔，也应该等上几年再说，然而大家都没有站出来明确反对。 深知李怀德不会善罢甘休，杨厂长冷冷一笑：“李副厂长，当初你提议提升刘海中时，怎么不见你强调厂里的规矩呢？” 这一句话如同一记重拳，精准地打在了李怀德的软肋上。 刘海中背负着处分记录，能够被顺利提拔，也是借了叶明当选劳模的东风，杨厂长虽然理亏但也并未多言。 在轧钢厂内部，一把手和二把手都在努力培养自己的势力范围。 “杨主任，按常规逻辑，叶师傅在食堂的威望足以支撑他担任副主任一职，但时值岁末，您也即将面临述职的关键节点，此刻行事需审慎。 我的建议是，暂且让叶师傅担任食堂代理副主任，待来年回归后再正式转正，如此一来，工人升至行政，基层晋升为领导，便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步步为营，确有必要。 仕途过于坦荡未必是好事。 若被有心之人拿来做文章，这个年恐怕都过不安稳。 杨主任听后深以为然，点头赞同道：“钱科长此言有理，我确实考虑不周，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我们就按照钱科长的意思办，任命叶明暂时接任食堂代理副主任职务，待遇福利保持不变，年后再视情况讨论转正事宜。” 李副主任内心不愿叶明轻易得势，然而在这次会议上，他并无发言权。 “小于，起草一份公告。” 刚回到岗位的宣传科科长迅速唤来了于海棠。 “科长，是什么公告？” “厂里决定让叶明暂代食堂副主任，记得写明，每月额外增加五元补贴，其他福利待遇维持现状，下班前贴出去。” “让叶师傅担任代理食堂副主任？” 于海棠有些惊讶，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才多大年纪？ 十九还是二十？ 上个月才被评为劳模，这就要转行做行政当领导了？ 尽管于海棠入职时间不长，但也清楚这其中必然有其门道。 虽说是代理副主任，但转正是早晚的事，并且不会太久。 在轧钢厂，副主任是个什么待遇？ 于海棠心中泛起一阵羡慕。 “别多想，小于，你的条件也很不错，踏踏实实工作，几年后也有机会转行政岗位，好了，去忙吧。” 同样是人，命运却各有不同。 或许十年如一日地辛勤付出，也不一定能达到叶明现在的高度。 临近下班时，这份公告由宣传科贴在了公示栏内。 平日里急于回家的工人们今天却一反常态，纷纷驻足观看。 “叶明暂代食堂副主任一职” 对于这类人事变动消息，轧钢厂员工早已见怪不怪。 哪怕直接宣布叶明升任厂长，他们也不会感到特别意外。 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副主任，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让开，让我瞧瞧。”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刘海中心情极为复杂。 当他看到公告上盖着的厂里行政公章时，心中妒火熊熊燃烧。 自己倾尽家产，兢兢业业数十载才换来的地位，叶明凭什么轻而易举就得到？ “哼，不过是靠杨主任撑腰罢了，短短三个月，从学徒工直升副主任，我们这些人为了完成厂里的生产任务辛辛苦苦，比不上他在领导面前讨好拍马，这种歪风邪气就是从叶明这里刮起来的。” 刘海中阴阳怪气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周围一些员工对此也颇有微词。 然而，在这个时代，哪个身居高位者背后没有后台呢？ 李副主任、刘海中，又有谁是通过正规途径升上来的？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公告里写得清清楚楚，只是代理副主任，不享受正式副主任的待遇和福利，只是每月多了五块钱的副主任补贴。” “实质没区别，这位置早晚都是他的，我觉得刘副主任说得有一定道理，如果都像他这样晋升，那还有谁愿意踏踏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厂里的规矩不能乱啊！” “人家叶师傅本职工作做得挺出色的，倒是刘副主任，您这位置是怎么坐上去的啊？我记得您前不久还受了个处分吧？诬陷厂长，散布谣言，要换成我，早就被赶到街头喝西北风去了。 厂里的决定谁都有资格质疑，唯独您没有那个立场！” 对于叶明是否担任副主任，大多数厂里员工并不关心。 虽然有人眼红嫉妒，但也没人真想去把事情闹大。 刘海中试图挑动厂里员工的情绪，但他们都不是傻子，不愿意被他利用。 刘海中愤懑不已，但他这个副主任的位置也是李副主任排除众议帮他争取来的。 实际上，这背后的手段确实上不了台面。 眼看厂里的工人们急着下班购置年货，这件事也就逐渐淡化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