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峻有求于他,哪里敢坐。
令赵子俊没想到的是,赵启章接下来竟然告诉他:“像老蟹这种人,你没有必要怕他,你越怕他,他越是踩在你头上拉屎,你干脆把他叫醒,跟他说天黑了,让他回家去就算了。”
赵子峻勉强笑了笑:\\\&ot;我叫他回去,他能就回去吗?他要是再闹起来,我咋招呼他?”
赵启章低头想了想,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我看这样吧,你去找赵东城,老蟹小时候认赵东城老子干爹,现在虽然不走动了,但亲戚就是亲戚,赵东城的话,他应该能够听得进去,我去了反而不好说,再说我也一大把年纪了,跟你们年轻人乱掺和,让人家看见了像啥呢?”
赵子俊问他:“赵东城要是不愿意去咋办?”
赵启章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有点不耐烦了:“我说你这个人,年纪轻轻的,咋恁迂呢?怪不得老蟹欺负你,赵东城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他是那种请不动的人吗?你去找他,他肯定去。”
赵子峻被他说得一脸寒颤,连忙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他刚走到院子里,又听见赵启章在后面说:“你叫他俩到我这里来,说我在家等着。”
赵子俊连说了三个好字,忙着去找赵东城了。
赵东城一连几天都睡在窑厂里,心里想着爹娘那边,不知道最近有啥需要他帮忙的事情没有,今天回来得早了点,帮着月琴拾掇了一些家务,等吃了晚饭,天就黑下来了,这会儿正往他爹那边去呢。
他迎面看到赵子俊急匆匆地往自家方向走,不由得问他道:“你慌慌张张地跑这么快干啥?”
赵子俊一看是他,立刻满脸惊喜:“我就是去找你的,想请你帮个忙。”
接着把老蟹在他家闹事的事说了一遍,还特别强调,是赵启章让自己来请他的。
赵东城思忖片刻,觉得有些为难:“你也知道,虽然老蟹小时候认俺爹是干爹,但已经好多年都没走动了,这些年我跟他玩得也不多,恐怕我的话他未必听,他那种人你还能不知道吗?赖起来向来都是六亲不认。”
赵子俊咂吧着嘴,两手不安地搓个不停,就差给赵东城作揖了。
赵东城看他这样,知道他是毫无办法了,心里也清楚,凭赵子俊是绝对应付不了老蟹这种人的。
他想了想说:“我也不能看着你作难不管不问,既然你来找我了,至少说明你相信我,好歹我跟你去一趟,不过,到了地方,他要是真不听我劝说,我也是个没办法,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那哪能呢,不耽误你事儿吧?”
“我也没啥要紧事儿,只是现在没法去俺爹那里了。”
两人来到赵子俊家,堂屋当门的电灯还亮着,老蟹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发愣,像是在琢磨自己这究竟是在哪里。
他正东张西望个不停,赵子俊和赵东城前后脚进了屋里,老谢晕晕懂懂地看了他俩一会儿,忽然明白了过来:“赵子俊,这不是在你家里吗?你他妈的,我咋跑到你家里来了?”
赵东城哈哈笑道:“三哥,你醒了,现在感觉咋样,还难受不难受?”
老谢挺了挺了身子,朝后一仰又睡下了:“这不是常事嘛,我哪天不喝醉?只是现在觉得身上没劲儿。”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扭过头来问赵东城:“你咋来了?”
“我听说你喝醉了,在这里睡了一下午了,咱俩是弟兄俩,我能不来看看吗?”
老蟹长出了一口气道:“酒喝多了,滋味是不好受,还是兄弟你对我好,他妈的赵子峻就不是个东西,我想起来了,他狗日的见我喝醉了,想躲着走。”
他猛然想起赵子俊就在跟前,马上盯住他骂道:“赵子峻我操你妈,你家的茶这么金贵吗?就不能给老子倒一碗喝?”
赵东城立刻阻止他道:“三哥,你看你,人家小孩儿都这么大了,你咋还这样对人家骂骂咧咧的?说到底,还不都是一个村子里的嘛。”
“骂他是便宜的,弄不好,老子还得揍他。”老蟹仍然不依不饶。
赵东城生气了:“咋的?你对我也称老子?”
老蟹笑了:“你别多心,我这话是骂赵子峻的。”
这时,赵子峻把茶水端过来了,赵东城接到手里,先喝了一小口:“不热不凉,你赶紧起来喝了吧。”
老蟹一骨碌爬起来,接过碗一口喝干了。
赵东城问他:“还喝不喝?”
老蟹说不喝了,“你回去吧,我在这再躺一会。”他说着又躺下了。
“你知道现在是啥时候吗?”
“天黑了呗。”
“你还是回家去睡吧,天黑了你还不回去,嫂子该担心了。”
老蟹嘴里“嗤”地一笑:“她从来不管我的事,我在外边死了她才高兴哩。”
“哪有这样的事,不过,你要不想回家也行,跟我到俺家去吧,到俺家我给你做点饭吃。”
“我不去!”
赵东城正想着咋样才能把他弄走,赵子俊忽然插话:“老书记说让你俩都去他家里,他现在家里等着哩。”
老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赵子俊:“真的假的?他别的还说啥了没有?”
“真的,就是让我跟你俩说,他在家里等你俩,别的没说啥。”
老蟹低头想了想,却没说话,像是想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东城见了,故意跟他说道:“八成是叫咱俩过去喝酒,老书记家的酒可都是好酒,只是你今天晚上看上去,实在不能再喝了。”
老蟹一听,翻身就下了床:“喝这点酒算啥?再喝一瓶我也不费吹灰之力,咋,想跟我比试比试?”
“行,没问题!既然你觉得还能喝,那我今天就陪你喝点,咱哥俩也很久没在一起喝过了。”
赵东城一心想的是,赶紧把他从赵子俊家弄走,以便赵子俊一家人今夜能够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