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密密的雨,轻缓的敲打着哀伤之门的城墙。这座纯粹的军事堡垒中,至今还飘荡着极为浓厚的血腥气。墙砖的缝隙里,有着黑色的血垢;零星的人类指甲骨,嵌在某些坚硬的石砖上,仿佛龙类的鳞片。
那是太过用力抓取墙砖而产生的异状。
至于指甲的主人…
大概已经成为了亚托克斯腐烂血肉中的一员了罢。
斯维因站在高远的城墙上,身旁空无一人。他肩上的黑色乌鸦,极为耐心的梳理着自己的每一寸毛发,偶尔有风吹过,吹动了他银白的发丝。
没错。
银白。
莫德凯撒在他的身体里埋下种子,借由他释放黑雾,打开传送门的行为,抽取了他大量的寿命。原本应该紧致的皮肤变得松弛,乌黑的头发变得寡白。
斯维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
“我做错了吗?”
他自言自语道。
由费德提克化身而成的乌鸦沉默不语。
将三个兵团的士兵进献给暗裔,借他的手,阻拦了暗影岛大军的入侵——这从时局上来说,其实是一招非常妙的棋。
但坏就坏在…
他是在战场上,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做的。
他可以在营帐里做出这样的规划,命人去执行;最后,荣耀归于统领,耻辱归于‘临时工’。所有士兵会为诺克萨斯赴死,所有人会为敌人的残暴愤怒——但不会有人对斯维因生出意见。
但当众这么做的话…
斯维因‘弑君者’的名号之后,又飞速的被标上‘刽子手’‘背叛者’‘冷血的乌鸦’之类的称号。
称号并不能让人受到怎样的重创。
但战友饱含质疑和厌弃的眼神,却像是淬了毒的匕首,一刀一刀攮在了斯维因的心上。
“没有退路可言。”
苍老的乌鸦身形始终站立得犹如一柄标枪。他只是软弱了片刻之后,又重新找回了自己应有的冷酷决绝。
“费德提克——”
“是,我的主人。”
“去把德莱厄斯、德莱文、锐雯他们叫上来——告诉他们,这是命令。”
“愿意为您效劳。”
费德提克变幻成一名破破烂烂,镰刀拖地的草人,行了一个滑稽的大礼之后,纵身越下了城墙!
草人可是摔不死的。
“没有退路可言。”
他又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没有温情脉脉,没有战友交心,没有什么是不能挑战的,也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
斯维因的眼神在片刻的迷茫之后,愈发的冷厉了。
…
化为废墟的扎阿范府废墟外,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曼妙身影驻足良久。
她正是从暗影岛仓皇逃离,向卑鄙之喉许下了重誓的伊莉丝。
“那个该死的吸血鬼…”
伊莉丝咬牙骂道。
弗拉基米尔的悍然入侵,将她逼出了绝对安全的暗影岛。诺克萨斯王都里危机四伏,高高在上的刺客之王,同样也是久谙阴影之道的老手。她站在这片废墟之中,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行过闹市街巷一般。
“他要莫德凯撒的头…”
“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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