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权耜接到胡焰军令,便率猎雕营二百余人、桢中州帮助蒲犁谷城筑城的一千余吏民不请自来,顺着葱岭涧谷商道急驰桢中城。山下山花烂漫,山上却积雪难行,他们在山巅艰难地走了整整近十日,才赶到山北。这些人只有少数人有马,余皆步行。
众人隐藏在大山坳内,胡焰带着斥侯已经等在这里,见权耜亲来便大怒,狠狠地赏了他一顿鞭子,“蒲犁重地,守将岂能擅离?汝擅违军令,蒲犁谷有危,将坏汉使大计,吾必杀汝头!”
权耜绰号“屠夫”,一贯惯于杀俘,汉使团众将人人厌恶之。只有商尉纪蒿、右相权鱼见其勇,却一再保他,并力荐其任蒲犁谷守将。此次,胡焰明令由蒲犁州长兼州尉衍峎漛率部来援,由守将权耜严守蒲犁谷,可权耜闻纪蒿有危,那还得了,便不管不顾地亲自率兵来了。
受到胡焰体罚,自侍有班超、纪蒿、权鱼撑腰,权耜不软不硬地顶道,“胡大人,救商尉、小主公要紧。吾违军令,知是死罪,故已派信使向大使请罪。大战之后,或剐或杀,末将绝无怨言!”
其实,此时胡焰正需要权耜这样的勇将。明着不能不罚,但心里其实大喜,权耜的顶撞他并未当回事。此时,正是攻城紧要时刻,黎繁士气已折,正在组织最后一次夜攻。见纪蒿并未暴露,权耜道,“胡将军,吾欲率本部兵强袭,解救桢中!”
“不可,暂不能强袭!”
胡焰掐着手指估算一下才道,“汝带队在峡谷商道山口迎候工匠大队人马,隐伏桢中城西沙枣林内。西夜王昆兰已带着悬度营兼程赶来,与桢中工匠们会差不时间到达。夜里四更时整,吾率商尉府卫卒、萨里库勒率悬度营居东,汝率所部工匠居西,以举火为号,相向强袭,黎繁已强弩之末,一战定能灭其一部,溃其大部!”权耜遵令便领军速去。
夜里三更多,黎繁一边准备撤退,一边组织最后一击。胡焰见敌大部人马都在攻城,中军空虚,便抓住战机,骤然举火。于是,西夜女王昆兰、悬度营萨里库勒、蒲犁谷守将权耜四部人马挥军急袭,顿时打了黎繁一个措手不及!
黎繁本已被这座小小的桢中城弄得焦头烂额,现在城已破,他便号令全军屠城,且一定要找到汉大使班超夫人纪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愤怒使他丧失了应有的警觉,他大意了,此时中军不过千余卒,忽然四面八方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被野,似有数万人马正漫山遍野、铺天盖地杀来!
联军大惊,黎繁急令中军分头迎敌。各营已经进城,正在桢中城内残忍屠城,骤闻战鼓声,正在屠城的士卒便慌忙回撤。可黑暗之中,东西两彪人马势不可挡,只一个冲锋,便东西夹击,将龟兹、焉耆甲骑中军冲散。
其实,此时胡焰的东西两路人马多为农夫、牧民、工匠,如果黎繁头脑清醒一点并不难击破来袭。但黑夜茫茫,到处都是喊杀声,黎繁不敢恋战,便奋力杀出一条血路,在眴第、呴黎壶护卫下,率两千余骑仓皇向北溃逃!
……
班超在莎车城下接到纪蒿的信时,众将感叹不已,婉惜、悔恨令他胸口阵阵刺痛!身为西域汉军统帅,他不能容忍自己犯下这不可饶恕的错误!
如果不是胡焰、肖初月坐阵昆仑山,昆兰、萨里库勒、权耜及时驰援桢中,他班超的夫人和她腹中的胎儿、众将的夫人、小妾和儿女,可就全都被黎繁一网打尽了。尤其是“屠夫”权耜,这个因杀俘差点被砍头的鱼国计官,竟然在危局难解、桢中城大难临头之时,立下如此战功。
为什么偏偏是桢中?疏勒国北方五座坚城,即盘橐城、疏勒城、勒丘城、赤河城和北岭城,都是坚固的三重城,就是呼衍獗亲将万主力甲骑来也别想破城。如果战前严令纪蒿率商尉府退入盘橐城,怎么会有桢中州如此大祸?近三千吏民、州兵又如何会悲壮殉国?
众将看到班超眼中的泪光,心情一时也十分沉重,大帐内气氛凝重!
大战未毕,灌藉见众将面露心悸、仓皇之色,便抱拳向班超贺喜,“胡将军、肖将军有大功,恭喜大使又得昆兰、权耜二员大员,此二人均可镇服一方!”
蒙榆等众将都向吴英、锦娘贺喜,锦娘腰杆顿时也硬了些,她一边向众将还礼,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蒙榆。别总是看不起吾家初月,除了打不过汝这一项,独挡一面不比汝差!谁知,蒙大侠虽脸色铁青,但面对锦娘还是报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别人看不懂,在锦娘眼里这厮目光中分明有一丝暧昧的调戏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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