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南疆边陲的地区越发的湿热起来,连着下了几天雨,让这群常年在北方干燥地区生活的士兵们,过得不是很舒心。
再加上敌人鬼魅的不时偷袭,扰得这群外来汉颇有怨言,特别是丽国来的汉子们,在军帐内怨声载道地骂着:“与其坐等挨打,不如主动出击,这近一万的精兵,还怕打不投南疆这群野蛮子吗?”
主帐内。
督誉王李昭正襟危坐在桌前,两眼仔细探查着桌上画得凌乱的草纸。
忽而帘外脚步声响起,他不动声色地拿来一旁的书籍掩上,抬眸看向了正前方的帘子,片刻,廖良阔步走了进来。
“王爷可有头绪了?”
见是廖良,李昭戒备的眼神立时松了下来,摇了摇头表示并无。
廖良一声长叹,悠悠愁道:“现在军心有些涣散,再加上气候不适,更是让人无比烦躁,现在有很多士兵身上长得一堆大包,奇痒无比,彻夜难眠!军中的军医也是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昭恍惚了一下,忽而想起以前领兵打战时,在南疆似乎也遭遇过同样的事情,雨季一到,潮湿就会滋生虫子叮咬人,使得皮肤红肿瘙痒,严重者彻夜难眠。
这还是从一个被俘虏的南疆士兵口中得知,解决办法除了在太阳下暴晒,便是用那滚烫的热水沸煮衣物床物。
因着现在还在下着雨,断不会有什么太阳了,李昭命廖良现在就着人去支炉火,烧几锅沸水烫洗衣物床铺。
廖良领命刚要退出帐外,老敖就乐呵呵地撩开帘子阔步走了进来,一把拉住前者,冲李昭笑道:“王爷和廖军尉莫急,我老敖已经安排妥当了!”
“噢?”李昭同廖良相视一眼,又道,“看来老敖对南疆颇为了解!”
老敖捋了捋胡子:“我老敖在南疆驻守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待的!”
“那敖军尉可能猜透这南疆人会趁着这雨天发起偷袭吗?”李昭又问。
老敖仔细想了想,不好意思地开口道:“王爷先容我老敖说句大话,经我这几年的观察,南疆人最为怕麻烦,这雨季偷袭万不是他们会做得出来的事!”
“这么肯定?”
“肯定!”老敖打着包票地拍拍胸脯。
李昭笑了笑:“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还需得加强守卫才行!”
老敖一听,扬起眉毛:“王爷太小题大做了,还是说信不过我老敖的经验?”
“俗话说兵不厌诈,还是小心为妙啊!”李昭莞尔一笑,起身走向了老敖,“敖军尉莫要被假象给迷惑了。”
老敖不屑地敛下眸,不悦地嘀咕了一声:“不信便不信,我老敖睡大觉去了!”
“这……”看着老敖离去的背影,廖良气得无奈,“我就说这敖军尉是个粗汉子,督誉王爷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李昭默声着没有回应廖良的抱怨,似乎在出神,倏然一脸心事重重地看向后者,沉声问道:“廖军尉,你说这南疆人真会如同老敖所说,不会在雨季出现吗?”
廖良疑惑地“啊”了一声,目光不由得望向了帐外-阴沉的天。
似乎又有一场更大的暴风雨要来临了……
“轰隆!”
大雨如期而至,豆大的雨滴砸在土地上,溅起肮脏浑浊的泥水。
雷声雨声交织在一起,几乎淹没掉军帐内士兵们的交谈声,要扯着嗓子,才能让人听清楚声音。
军帐间,一行穿着蓑衣的士兵正在疾跑,往主帐的方向而去。
厚重的帘子一开,浓重的泥腥味和冰凉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为首的科沁努尔将军带着几名亲卫走了进来。
“督誉王爷,南边的墙因为大雨冲垮了,若要守着补漏,恐怕士兵们扛不住啊!这雨实在是大啊!”
他们身上的水肉眼可见地从裤脚流出来,看来蓑衣都无法抵挡这场大雨,若人长时间在这种大雨下待着,必定是受不住的。
“让大家先回帐中待命,雨势小了些再去!”李昭明白情况的严重性,人一旦体温不衡,定然会出人命,料定南疆人也不会此刻冒险来偷袭,要保存己方战斗力才行。
不过一会儿,又有士兵紧急来报,说是储存军粮的屋子漏了水,大批粮食浸水严重,若不赶快及时处理,这近万人的军营就要饿肚子了。
一旁的科沁努尔闻言,主动请缨,带着他们丽国的士兵前去转运粮食到安全的地方,只是不久又出问题了。
说是新选的储存地方空间不够,而且距离太远,这一路途又颠簸,他们已经损失了好几袋粮食了。
李昭扫视了一眼自己的军帐,果断让他们将粮食直接运到自己的帐中放着,情况紧急,科沁也顾不得什么,直接领命离开。
看着地板上早已被踩得泥泞的地方,李昭担忧得蹙紧眉头,叹道:“这雨可真大呀!”
许是上天不忍他们这群外来汉在这里受苦受难,临近傍晚,雨势才渐渐小了下来,这时军营各处,都能看到忙碌的身影在举着火把到处游荡。
有转运粮食的,有补墙的,还有修补帐篷的……
这一场雨,无意是给他们加重了更为低沉的气氛,大部分士兵浑身潮冷又十分疲惫,躺在硌得人生疼的床板上,竟能直接秒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