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撇开段负心不说,苏七今早就收到了一条好消息。
昨日来店里闹事的黄麻子,今儿个规规矩矩地来店里赔礼道歉,因其本身就是个穷光蛋,压根掏不出钱来赔偿,苏七也不屑计较这些,大方和解了。
和解的方式也很简单:钱可以不要,但是要黄麻子亲自挂着道歉的牌子,绕中都大街走一圈。
本以为大仇得报之际,一个头戴帷帽的姑娘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走了出来,身旁还跟着一个老头。
“这位老板,能否收回您对黄公子的惩罚。”
女子朝苏七福了福身,低声哀求道。
苏七不解地看向章六寻求一点儿提示,这时细心的他主动凑了过来,冲那姑娘柔声道:“张姑娘,请移步里屋。”
原来是她!
苏七恍然大悟,虽不知她为何主动现身为污蔑自己的黄麻子开脱,但是一定有她的苦衷,也同意着进了里屋。
没了旁人的围观,张父立时在苏七面前跪下,这行的一番大礼吓得苏七连连伸手拦住,嘴上忙着说“使不得”,她可没福消受这一跪。
“这位爷,您就帮帮咱们父女俩吧,饶了那个畜生吧!若是黄麻子造的孽在全中都传开了,我小女莹儿就再也寻不到一个好人家了!”
张父的苦苦哀求,有一瞬间动摇了苏七,可她从来都是眦睚必报的人,若是今日饶了黄麻子,他没吸取到教训,肯定还会再犯!
“人我是不会饶的,像黄麻子这种无赖,就得好好惩治他一番!”苏七一脸严肃,准备还要继续开口时。
那张莹就一把扑到苏七的脚边,抓住她的大腿哭嚎:“公子您就心疼心疼奴家吧,您这是要将奴逼向绝路吗?!”
那悲恸和绝望,就算隔着一层面纱,苏七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个姑娘家没了清白的痛苦。
可她苏七并不是大善人呐!
“春秀!”苏七求救道。
小丫头立刻上前来拉开纠缠的张莹,劝道:“张姑娘,咱们有话说话,不要对我家公子动手动脚的!”
张莹帷帽下的面一怔,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手,抽抽搭搭地回道:“是奴失礼了,望公子见谅!”
苏七哑然一笑,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黄麻子这人得罚,不过呢,我也不张扬了,就罚他十几板子,你们看怎么样?”
闻言,张父立马连忙摆手不同意:“公子使不得呀,把人打坏了可怎么办?”
嗯?
苏七半分愠色自眉间流露,疑惑地看向这老头:“又不能游街,又不能打?你这老头好生想清楚,他可是侮辱你家莹儿的无赖呀!”
张父面露难色:“正因为他辱我小女,我就只能让莹儿嫁与他以此来正名声了。”
“什么?”苏七讶然,哪有亲父将女儿往火坑推的呀!
“你还是莹儿亲爹吗?让她嫁给一个无赖!”
“老头我已然没有别的法子了!”张父长吁一声摇摇头。
“那张莹你同意了?”
帷帽下的她神色捉摸不清,可是瞧她不说话也不动弹,苏七已经明白她默认了。
“行吧!”苏七恨其不争地叹了一口气,“我可以不罚他,你们若执意保他,就拿出五十两来赔偿,宽限你们三日,不若就让黄麻子受罚!”
啊?
父女俩在原地傻眼了。
五十两!
他们这种穷苦人家出身的人一年也挣不了几两,五十两岂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
“公子您再行行好吧!”张莹又想使那套柔弱,被春秀及时隔开,冷冷警告了一句“请姑娘自重”。
眼见情是求不到了,张莹只能由着父亲扶起来,悠悠哀声道:“爹,咱们回去把房子卖了吧!”
“哎,等下!”苏七及时叫住正要出门的父女。
张莹和张父眼中闪过一喜,转身看向苏七,以为她良心发现要帮他们了,没成想,苏七看向一旁的伙计章六,吩咐道:“带着张家父女先去签字画押,万一失信跑了,我上哪找人去?!”
她那副充满铜臭味的奸诈脸,让张莹恨得银牙咬碎,气得张父更是冷哼了一声。
待两人跟着章六出去后,春秀望着苏七不忍地问道:“小姐,您这样做好吗?他们毕竟都是出身不好的人家,哪里凑得出五十两来。”
苏七神色平静地笑了笑:“他们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凭什么要我来为他们的不幸买账!”
春秀垂眸思量,认同地点点头:“小姐我明白了!”
因着张家父女签了合约,黄麻子得以逃过一劫,可这件事,苏七回去怎么想都不得劲,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有些人他就是贱,贱到让人欺负了,也得忍气吞声,甚至还倒贴!
“是什么事让小七如此烦劳,嗟叹连连?”
恍惚间,苏七还以为那人回来了,因为这声“小七”,她已经太久没听到过了,只是抬眸的瞬间,见到的却是别人。
“卿翰大哥?你怎么来了!”
暖风艳阳,湖面泛起盈盈波光,伸出手撩拨船边清凉的湖水,苏七竟不觉今日的天气非常适合游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