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意识阶梯

我荒唐的梦里还有其他登山者。罗宛觉得有趣。

她看到罗宛站在高处，非常惊奇，本想呼唤，但声音在这个世界里也变成支离破碎的微弱风声。

罗宛看不清她的面容，猜测她看自己也是如此，他如今的身体只是一团黑色旋涡。

他对闯入者没什么兴趣，索性继续在梦境之山上爬行，向高处靠近，准备接触那至高雾霭，穿过雾气之后，背后会有什么呢？

紧接着，之前被罗宛驱赶的狼形恶兽又出现了。

它不敢靠近罗宛，但对那女孩的幻影颇有想法，它慢慢爬向女孩，从一侧出现。

女孩也明显注意到恶兽的存在，同样以自己的意识幻化出一把剑，试图用来自卫，那剑精致梦幻，像刻有璀璨星图，密布光点。当恶兽扑进的时候，女孩用剑一挡。

——完全无法抵挡。

女孩手里的剑应声破碎，恶兽扑倒在她身上，准备将她的影子驱散。

什么东西，还敢在我的梦里胡作非为。

注意到这一幕，罗宛不能接受。

他转头，将手里的幻影步枪瞄准恶兽，扣动扳机开了数枪，先是空洞枪声，紧接着虚无黑火亮起，几发意识射流划过空气，打穿恶兽身躯，将恐惧实体打得灰飞烟灭。

女孩伏在地上，过半晌才爬起来，直直地看着罗宛。

这是她这辈子见过威力最强大的武器。

罗宛回头看高山大雾，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缩短和山顶的距离，自己的梦瑕疵太多。

他索性放弃登山，往下去看那神秘闯入的女孩。

罗宛收起枪，朝山下折返，在山脚附近接触那女孩。

她开始说话，但声音细弱，罗宛费劲靠近，直到几乎贴面才能听清。

“尊贵的超然存在，感恩您出手援助，请原谅我的冒犯。”女孩用微弱的声音说。

“告诉我你的名字。”

“艾琳·费尔德。”她沉默了一会，谦恭地问，“您用的是什么样的武器，我从来没见过，也无法幻化出来。”

意识阶梯里不能施法，想要保护自己，只能制造现实中的武器。她见过矮人用手铳、火枪，山内帝国的军队也配备大炮，用来摧毁龙和骑士，但都不是什么先进武器，不好用。而对方手里掌握的兵器，显然不是普通枪炮，绝对是神器、半神器一类，跨越那么远的距离还有那么惊人的威力……艾琳自忖穷极智慧也无法打造出来。

“对这个时代来说太过超前。”罗宛说。

是了。艾琳暗叹。对方掌握的能量远远超过自己。

“很荣幸见到您。”她谦恭地说。

“你到底如何造访？这是我的梦境。”罗宛下意识以为这里是自己的梦，因为他能随意将一把枪幻化出来。

听到罗宛的话，艾琳的幻影一阵又一阵地颤抖。

梦？

这算什么梦，这是通往星界的意识阶梯，唯一能够接触伟大者们的神秘路径。为了得到进入意识阶梯的奥秘，艾琳不知付出多少代价，经过好一番艰苦周折，才勉强窥探门扉而已。

可是，在面前这位神秘客看来，这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梦，他可以随意操纵。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多么大。

艾琳心头泛起一阵苦涩，已经无法想象对方是多么恐怖的存在了，不仅手握神器，能轻易驱散恐惧恶兽，还可以将意识阶梯包容在自己的梦境当中……

现在，稍微展露些许冒犯，恐怕这位超凡者都会将自己灭杀吧。艾琳越想越畏惧。

“别害怕。”罗宛不知道这位叫艾琳的女孩为何如此胆战心惊，在这个距离，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极度恐慌。

“我是通过一份安神试样接触到意识阶梯的，我不该擅自踏入您的梦。”艾琳轻声低语。

“安神试样，不是安神灵药？”

艾琳心头再次遭到重击。

安神灵药？那是一级炼金术师才能调配出来的秘药，拥有一级炼金资质的，无不是心高气傲、地位尊崇之辈，多在炼金技艺上浸淫数十年，手段炉火纯青，极少帮人调配安神灵药这种用途狭窄的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