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苍镇外,十里坡。
辽阔的桐树密林。
一张小黑脸,和一个穿着素白长裙的女人。
小黑脸躲在一棵巨大梧桐之上,只露出一张疲惫的脸孔。
入秋多日的枯叶在少年身旁纷落如雨,而其一双明亮的眸子则紧盯着女人在不远处的林间安静地走动瞧看。
女人走得并不快,可一步一步地正迈向他的所在。
愈来愈近了。
小黑脸暗暗地叹了口气。
虽然记起了某些连自己都觉得神奇的法术,但女人的强大,不仅让出奇制胜变得没有可能,便是妄想逃脱也一样力有未逮。
雨夜过后,五日以来的首次相遇,小黑脸本想故技重施地通过“吉途”来避开敌人的探知,可有了被他逃掉一回的教训,“雷女”变得谨慎了许多,“吉途”也就并不像初次使用时那般好用了。
说起“吉途”这种法术,它有很多效用,无论逃亡还是追杀,都可用它来隐匿气息或故布迷阵,但问题在于这“吉途”并无法维持太长时间。
五天来,小黑脸尝试着对脑中突然冒出来的这些法术进行一番演练与整理。虽然还是无法回想起这些法术的来源,但至少他搞清楚了一些关于这类法术的事情--
首先,毋庸置疑地,法术的施展要靠他记起的那些咒文进行加持。而多次的演练,也让他知道了这些法术的施展要看其本身与施术者肉体的契合度。
所谓的契合度,其实只是小黑脸自己猜测的。他实在很难说清楚这种奇怪的状态,这就仿佛是他身体里面住着个挑剔的主人,只有经过他的同意,别人才能进来住上一会,而一旦他腻歪了,就会把人撵走……当然,也可以换种说法,这种情形并不一定是身体里的主人不喜欢客人了,也有可能是客人觉得主人家不好,不愿意继续呆下去。
总的来说,这种法术更像是一种有着自主意识的产物,小黑脸把它想象成一个没有实体的魂魄模样,称呼它为“法魂”。只要法魂和施术者本身不契合,它就会尽最大努力从施术者体内逃窜,而施术者要想继续维持住这种法术的状态,便需要释放更多的内劲气息进行截留。用之前的比喻来讲:就是客人与主人越不对脾气,两者能相处的时间越短,要想他们继续相处下去,就只能靠外部力量强留了……
现在,小黑脸体内的这位主人明显已经跟客人两厢生厌了,撑过了一刻钟的“吉途”,也快要失去了它的效用……但遗憾的是,小黑脸仍旧无法甩开女人。
被逼到了如此地步,小黑脸业已经清楚:自己肯定是在疏忽大意间中了某种陷阱。雷女似乎能发出某种气感,并以此牢牢地锁定他的所在。这种情形,就像是一个精心编织好蛛网的蜘蛛,只要猎物一上门,无论猎物在蛛网的哪一处角落挣扎,都难逃它的眼睛……而他就是这样一只可怜的猎物。
虽然确信女人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但小黑脸也只能身处在蛛网之中苦苦挣扎,等待着蛛网主人的降临,把他一点点吞食下肚。可直到灾祸已然临头,小黑脸还是难以置信:女人就仅仅认为他会来到郁苍镇,便设下了这么庞大的蛛网,意图守株待兔?
再怎么想,这女人都绝对的心理不正常啊。
“唉。”小黑脸再次暗暗地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丢下小草,傻乎乎跑来这郁苍镇了……
五天前的夜晚,跑得几近力竭的小黑脸在逃亡途中被雷女追上。那时候,莫小草早已昏迷,小黑脸在硬抗了一记雷击后,幸运地回忆起了自身的功法。于是,在倪苏一时大意的情况下,小黑脸运转内劲,使出“吉途”,最终靠着藏匿气息以及敏锐的直觉找到了最佳逃亡路线,两人也因此才得以逃出生天。
然后,就在两人藏身的一个山洞里,莫小草向他讲述了那个惊人的秘密……
“食人魔又怎样?”小黑脸的心里真得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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