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嫂二人对望一眼,真是晴天霹雳!
云音的嫂嫂急忙问:“出了什么事情?我夫君怎么了?”梁伯摇摇头,他只听说云家犯了罪,具体也不清楚。他虽然同情她们,但云家都被抄家了,他怕惹祸上身,叹口气先走了。
云音急的要哭,她担心父亲和兄长出事。两人彷徨一阵,嫂嫂到底年长一些,很快有了主意,她打算去找罗湛求助。罗湛和公公同朝为将,还是好友加亲家,能帮助她们。
两人进入罗府,见到了罗湛和常氏,云音的未婚夫罗玉浮也站在一旁。罗湛看到她们,大吃一惊,“侄女,侄媳,是你们?大王已经下令查抄云府,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伯父,我爹出了什么事?大王为什么查抄我家?”云音带着哭腔问。罗湛告诉她们,云音的父亲被人告发,犯了通敌之罪,下了大狱,家人也要被株连。
姑嫂二人大惊,扑在罗湛脚下,泣不成声,“伯父,我爹爹一向忠君爱国,他是冤枉的!求你救救他!”
罗湛拉她们起来,叹气道:“老夫当然知道你们父亲受冤。他是李相国一手提拔,而大夫郭开与李相国一向不合,想谋夺相位。这次你父亲领兵出征,郭开为了绊倒相国,编织通敌卖国的罪名,把相国和你父亲一起拖下水。另外,他还买通了你父亲的副将姚大成,出首告发他。你父亲入狱,我也着急,但郭开圣眷正隆,大王对他很宠信,我和朝中几位大臣为你父求情,大王并不采信。”
“郭开和姚大成这两个贼子!我去找他们算账、找大王鸣冤!”云音听说父亲是被奸臣谋害,气血上涌,拉着嫂嫂就要冲出去!
嫂嫂连忙拉住她,“你不要冲动!”又对罗湛道:“求伯父救救我公爹和夫君!”罗湛沉吟一下,说道:“我想想办法。”
云音冷静下来,赵王居住宫中,大夫也是高官,自己根本没法子见到他们,确实只能依靠罗伯父想办法。罗玉浮走过来,挨近她说:“音妹妹,你别急,先在我家住下来吧。”
常氏把她们安置在一间耳房之中,并派使女给她们打水梳洗、送了饭菜。两人匆匆梳洗了一番、理理凌乱的头发,云音感觉腹中饥饿,但她只吃了一口饭,就堵在了口中,难以下咽。姑嫂两人心神不宁,相对垂泪。
天色已晚,两人都睡不着,准备去找罗湛,再问问情况。云音以前和母亲来过罗湛府中几次,对这里比较熟。她和嫂嫂穿过花园,走到罗湛居住的厢房,正想敲门,常氏的声音传来:“老爷,你真打算收留她们在府中?她家犯了事,会连累我们家的!”
云音心中一寒,没想到常氏会这样说。往日,常氏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她停下了敲门的动作,愣住了。
罗湛低声回答:“老夫食君之禄,当然不能收留犯官家属,我已经通知了司寇,他即刻就会派人来缉拿。”
常氏听了这话,好像又有些不忍,“我家玉浮不能和犯官之女成亲,如果留她在这里,是挺难办。但我听说犯属会被官卖、或者没入宫中为奴,这孩子,总是我看着长大的,有些不忍心。要不,撵她们离开就是了。”
罗玉浮插嘴道:“孩儿和云音订有婚约,现在明媒正娶是不行了,要不悄悄把她藏在后院,作我的侍妾?”他念念不忘云音的美色。
罗湛呵斥妻儿道:“糊涂!府中家丁和路人俱见她们进入我府中,万一被人告发,可就是包庇之罪!再说,云家女儿和玉浮定有婚约,如果逃走,到处宣扬老夫畏祸悔婚,则我们罗家名誉扫地!”常氏母子被镇住,不再说话。
云音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向尊敬的伯父,竟是这样的心肠。她拉着嫂子转身想跑,却不小心踢倒了走廊下的一个花盆。
罗湛听到声音,出门查看,知道她们听到了谈话,他带着冷然的神色看着她们,“不要怪我,老夫也是没有办法。”罗玉浮则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云音。
这时,司寇派出的兵丁已经入府,他们举着冰冷的刀剑,围住了她们。姑嫂二人惊惧,抱成一团。
几天以后,邯郸西市。
日头就要偏西,秋风吹来,刺骨寒凉。这里是官府官卖犯官家属的地方。白天年轻力壮的犯属都被买走了,只剩下几个老弱病残。
云音斜靠在一根木桩旁,她头脑滚烫、口里干涩,意识有些恍惚。她和嫂嫂被兵丁从罗湛府里带走后,进了牢房。她一向在父母膝下娇养,骤然遇到大祸,经受不住,发起了高热。在牢中,无人为她医治,病越来越重,嫂嫂对着她哭泣,也是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