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君澈透过人群远远地看着晨曦,只觉得恍若天上人间,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孙狐狸端着酒杯走过来,打趣道:“前阵子对娶妻纳妾之事还嗤之以鼻呢,怎么今儿忽然转性了?”
魏君澈但笑不语,只是一口饮了杯中的红酒。
胡二一旁帮腔道:“原来三少也不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呐?”
言下之意,魏君澈自然心领神会,但也不去辩驳,只问:“咦!怎不见天麟?这阵子一直不见他,莫不是犯了事被董老将军关禁闭呢?”
孙狐狸边示意侍者添酒边说:“那小子自打那日东郊马场见了你那远房表妹之后便害了相思病,整日魂不守舍的,几次三番都想去司令府拜会,只是老将军不许。”
胡二纳闷道:“老将军为何不许?”
孙狐狸解释道:“天麟与三少表妹若两情相悦原是不打紧的,想必老将军也是乐享其成的,只是巧就巧在东郊马场之前老将军刚与杨参谋长定下亲事,这么一来岂不是要出尔反尔,老将军自然不愿了,便不许天麟出行。不过今日三少纳妾,老将军必会通融,天麟没准还可渐渐心上人,以偿相思之苦。”
魏君澈听罢,脸色登时变了,把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到侍者的盘子上,便一言不发地走了。
只留下孙狐狸和胡二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其实那日东郊马场上,魏君澈便看出了董天麟的心思,只是这段时间一直未见其有所动静就未加多想,今日听孙狐狸这么一说,心里竟忽然别扭了起来。说到底一边是自己相交多年的兄弟,一边是自己心头上的人,以后交往起来难免有嫌隙。
正想着,就看见董天麟迎面走来,他步伐慌张凌乱,显然是从外面匆匆赶过来的。魏君澈走上前,调笑道:“老将军肯放你出来了?”
董天麟呵呵地笑着,“他就是不心疼他儿子也得卖你三少的面子啊!”
魏君澈叫过侍者给董天麟倒了酒,“老将军也是为你好,杨参谋长家的千金也是留过洋的新时代女性,和你挺相配的,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呢。”
“现在是民国了,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旧习早就该摒弃了,况且……我已有了心仪之人,怎好耽误杨家小姐?”说起这些,董天麟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转念想着今日是魏君澈的大喜之日,他说这些实在不妥,赶紧转移话题,“不提这些也罢,对了,还未曾见过嫂夫人呢。三哥,不为兄弟引荐?”
魏君澈指着那一抹雪白身影,道:“那便是了。”
董天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登时怔住了。那翩翩佳人不正是他心头上的那抹白月光吗?
魏君澈走向晨曦,在众人艳慕的目光下拉起她的手牵引着她往前走。场内响起一阵庄严而浪漫的欧式音乐,在场的人瞬间都停止了交谈屏住气息地注视着这对璧人。
晨曦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原是她会错了意思,以为那日戎惠所指的人是苏宝宝,却不想竟是她自己,怪不得她觉得这其中有些说不通的奇怪。
魏君澈感受得到握在手心里的那只小手纤细柔软,正微微颤抖着,不知是紧张亦或者是害怕,竟生出一层层细汗,滑腻腻的。他握着的手微微紧了紧,轻侧着头靠在她耳边淡淡地说了一句,“别害怕,有我呢。”
戎惠坐在上座,按照规矩新人是要向她敬茶的。在敬茶前,戎惠作为一家的代表魏府的女主人站起来做了一番致词。之后是魏君澈,他面向晨曦郑重其事地说道:“江晨曦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晨曦抬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今天的他看上去好温柔,与平日的霸道严肃简直判若两人。她不否认这些日子朝夕相处对魏君澈是有些感觉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背弃她和萧霁北的婚事,从而投向他的怀抱。
她一直没说话,始终维持着那一个姿态,魏君澈以为她没有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江晨曦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晨曦的目光忽然一冷,语气淡淡的,却是没有一点温度,“我不愿意。”
一直沉浸在喜悦之中的魏君澈没有听得仔细,侧耳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愿意!”音乐忽然停止了,场内安静异常,而这句我不愿意显得格外的清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自然也包括眼前的魏君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