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离音叹了口气,他的傻悦已经昏迷了一载了。这一年来确实可以发生许多事,从初时的疯狂到如今离音都是已经快要麻木了,他征伐了天下,鹰国、西夏、东夏它一个也未放过。归来后他就一直守着自家娘子宝贝,他是多么希望时间可以重来,一切都还是那样并未去改变些什么,他的傻悦还是那样的依赖着他,但是事实是残酷的,一切都变了。离音现在每日能做的就是带好五个孩子然后亲自事无巨细的照顾风仪悦。顾清幽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亲自剜了小皇帝,一刀一刀的小皇帝却依旧是未死,因为她要吊着小皇帝最后的一口气来让风仪悦醒来于她发泄一切。叶倾城待战事一平就开始做了天下第一戏班的班主,说是要演尽天下所有的悲欢离合,放纵的是戏中人,放肆的是戏外人。戏中戏外他都像是一个世外之人一样。至于阿秋她们离音并未去管,他一心念的就只有风仪悦,这几个他想留着,待风仪悦醒来后再说事,故而日子很平静的过着。
“我说你们呀,小孩子还小脾胃虚弱,不可以喝这么油腻的汤羹呀!下次要注意些啊,别一天到晚的不长心,伤了我的小孙孙,你们担待得起吗?”屋外迦夫人正心疼孙子被人喂了油腻的肉汤而大声责备着小丫头,迦夫人的心胸也是少有的宽大,她在得知自己儿子死后,还是因为救风仪悦而死时只是叹了口气有了短暂的哭泣后,就说一句:“宿命!”后又开始做了一件衣服,衣摆处绣的是一位妇人手中捧着一大一小两颗豆子,大的是青豆,小的是绿豆。妇人脚边还有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水潭,潭中静静躺着一粒红豆饱满润亮。迦夫人在得知风仪悦经过了那件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偏执的搬到了离府要照顾风仪悦,如今是已过去了有半年了,她认了老三为亲孙。而离音倒也大方,为老三命名为柳忆晨,字载德。其他的老四被唤个离长曜,小五就唤离长琳。风老爷子也在离府住着一直未走,毅管家重组了风家不行医改卖药材之类的。天下的人都痛恨极了小皇帝及那三十万大军,不过最为痛恨得要输程金花一家子,他们被离音暗中命人老管,不死不灭的,程金花如愿以偿发了财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时的她才发现,钱财不过乃是身外之物,她是有钱了有了许多许多的钱,却是一买不来粮,二买不来布,无米粮菜肉下锅,无绫罗绸缎做衣,家中除了她与丈夫女儿儿子还有两位高堂,就连个仆役都买不来,房子住的还是破庙改建的。因为她的钱天下拒收,曾几何时有人收过她的钱,但不多时那家店就因此而受到了百姓的排挤,至此再也没有卖出一件货物,所以程金花一家的钱天下无人收。也因此后世还得了一个成语为“程财无用”。因为花不出去的钱,你可不就是个无用之财吗?故而有此一说。
“我说今日倒是挺齐的呀!都还记得今日是她的昏迷之日!也对,到了今日可真就是一年整了,这三个小不点也都一岁了。离音,你丫的别整天像个行尸走肉的行不行,老娘的小白兔万一一醒见你这样子,你让老娘的小白兔可怎么办?”顾清幽进门后见离音一脸木然的为风仪悦擦拭着,心中一阵无名火,她可不是心疼离音,而是担心小白兔醒后万一有什么事可怎么办?
“我说你就是个傻的,走吧,去前院吧!”叶倾城在门口扫视了一眼顾清幽斥了一声,情敌见一个异性情敌,多半是一脸鄙视的多。
“叶倾城,你别那么的激动,老娘为得到你也未得到嘛!说句不好听的实话,若不是你犯蠢深入敌腹,那家伙为了救你而在那待了几个月,你认为以他的能力,会让小白兔出事?会让小白兔与那个混蛋两人被三十万大军给围困于城中吗?说道最后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傻。不懂得进退不懂得分寸。”顾清幽盯着叶倾城一脸的鄙视,后转身迅速的走了。她还要去照顾那五个小不点呢?那是她的孩子不是。
叶倾城听到顾清幽的话后沉默了良久,后来慢慢的进了屋子开始做起了事。左一下右一下的十分仔细,灰尘不多没一会就都完了。
“老头子我是个神医,又不是个什么庸医,你这一脸不信任是什么表情。告诉你老子救过的人不少,再说了,那是我的孙女,我不去费心护着,还能害她不成。我说她今日能醒就今日一定是,你别和我在这里啰嗦个没完。要不是你是我小孙女的徒弟,我是你的老师祖,就凭你我还不要你咧!”风老爷子走在前面胡子一翘一翘的还不住训着跟在其后的迟显,一句一个不满与挑剔。
迟显本来还想反驳,但想了想又咽下去了。他反正是有错的一个这样总行了吧!迟显心中的郁闷可悲可想而知,他一个好好的师父,到了现在却昏迷了一年了。街上酒楼茶馆连戏院中均是为了他师父与柳师伯歌功颂德,都一年了仍就是个重头戏。由其是在说到全城百姓全部第一位的撤离,程金花变卦归家到出卖师父从而致使师伯无辜惨死时,满座均是垂泪不已,都是恨斥骂程金花与小皇帝的冷血无情。歌颂的自是师父与师伯的英勇就义,为爱献身。平日里大家对女子,由其是对于师父这样的已婚之妇却引人而死称为媚妖或者红颜祸水,但到了师父这里却成了歌功颂德,都认为这是师父与师伯的孽缘,从未有人排斥也不会去鄙视。有的只是羡慕与叹息,痛恼于程金花与小皇帝。有好事者,居然还在出书道什么女子为何不可侍二夫?这书一出不得了,火遍了全天下,人人都为之动容。因为人们十分信服书上的一句话:“尘土蝼蚁蛇鼠此系污秽之辈,吾辈皆可与其共事。今风神医德才无双,天下难寻二人,其身为女子所为之事皆是男儿身所不可及,是何其为何不可侍二夫,为何不可得两情系双红之缘?”好嘛!这个话一出,引得无数才子才女闺妇追捧,因为这种情是旷世之缘,不过正因为主角之一已亡所以故事才得以发展到一个更高的境况。迟显自己也偷偷买了好几本,还时不时逃了风老神医的课去听上几段书,观上几场戏,因为戏书中也有他的存在,自然最为重要的还是因为师父。迟显想着他是不是该吃胖一些,因为现今师父的长生庙已经是遍及天下,处处村村镇镇都有庙宇,他身为师父的徒弟自然也变了好得了供奉,但是就是泥塑的他太瘦不太美观。不过迟显明白这也全是因为康文帝在背后出于政治信仰的官方推崇让天下因为师父与师伯之事渐渐开始在思想上先统一了。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既喜欢皇族太庙中都有自己的长生庙,厌的却是夹杂了皇室色彩。
“我儿媳今日若不醒,你五天就别想喝酒了。”离候这边走过来听到风老爷子的话斥了一声,他这个爷爷与公爹当的可是不容易,心中更是心疼自家儿子,你叫吃饭也吃,叫喝也喝,叫处理事物一点也不马虎井井有条的,但是就是不能离了儿媳妇一会儿,只要一离开就开始攻击人,像个疯子一样,所以离候对此心中别提有多痛了,身后的忠管家与沈宗山同是一脸的无奈与叹息,心中想的和离候一样,但没有那么的“霸气”。
“吵吵吵,整天吵有什么意思吗?”柳吟风走了过来一脸的无奈道。他与自家夫人来这里已经有半年了,这一天天的就是这样的斗嘴,没完没了的。
“那个,你们是不是该想想二姐姐为何一直未醒啊!不是说今日就醒了吗?”柳云栖已经快到了少年郎的年纪了,此时一双眼一眨一眨的。他与柳云晨不同,柳云晨灿烂时若朝阳,静时若云柳。而柳云栖则是一副少年老成腹中尽是黑货的少爷,也是一个祸害。
“哦,对!”这时屋外的人才反应过来开始向房中猛冲过去,到了门口自然而然是挤成堆,你进不去我也别想进,反正门就那么大。柳云栖抽抽嘴角,慢慢的翻身从窗户爬进去,他果然还是有智商这种东西的。走至姐夫离音身边,柳云栖眨了眨眼问道:“二姐夫,姐姐手动了耶!”柳云栖本来是见他这个姐夫像木头一样存心想要戏弄一番,他这样不是一次了,但他这个二姐夫每次都会上当。
离音闻言这次也是并未去怀疑,依旧是紧张的望向了风仪悦手,似要这样这双玉手就可以动一动似的。天似乎并不会去绝人之路。离音正在紧张时,那双玉手就真的开始动了一下,离音激动的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又看向那双手结果手真的还在动,离音当即两行热泪就流了下来并轻轻的唤着自家娘子宝贝。柳云栖则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
“傻悦,傻悦,傻悦!”离音声音很轻,语气十分温柔,唯恐一个不小心吓着面前的佳人,一年来的阴郁也迅速消散。
“唔――好干,你,你是,你是音音对不对!”风仪悦慢慢的睁开眼,只是一张口的语气却是吓着了不少人,太过于稚嫩了。
“对,傻悦来喝水,别乱动啊!”离音忙跑到了一旁端了一杯茶,仔细的喂风仪悦喝了起来,让其十分的舒服。
“我爷爷呢?还有我爹和我娘呢?不是说过几天就是我的生辰吗?我的礼物呢?”风仪悦抬头看了看,发现并不是她的房间呀!
听到这话时所有人都明显是一愣,这阿悦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但就是这句却吓到了他人,因为他们如何想不到却是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