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出了秋水阁,沿着湖中的回廊向园中走去,一路上的山石亭榭多写有钱柳二人所题的楹联。这山庄是典型的苏州园林风格,青瓦、白墙、怪石、亭花。又因地制宜,依水韵显匠心。远有山,近有水,高处有怪石提拔,深处有鱼儿畅游。
来到了一处隔墙的小门儿,朱四停住了脚步,隔墙也算是苏州园林的一大特点,为了景致错落,有层次,使得每一个小园儿中都能有一个主题。朱四是被小门儿两旁的一副对子吸引住的。“曲中杨柳齐舒眼,诗里芙蓉亦并头。恩,好对,好对,杨与柳都应该是河东夫人的姓氏吧,不但牧斋的提诗里总是嵌入杨柳,这园中的草木也与别处有所不同。别人家的园子总会种下一些竹子和芭蕉之类的,而你们夫妻的园中乃至园外,除了许多梅花之外就只种了杨树和柳树。”
梅花、杨树和柳树,都是柳如是的符号,柳如是为花魁之时,便被人称颂为梅花。而她自己更名柳如是之前,又曾叫做杨爱杨影怜,这一杨、一柳、一梅,都在她的名姓之中。见到朱四已经看破了此诗,柳如是一脸幸福的答道:“民妇也觉着这样的园子便不美了,而牧斋则说这样最好,上面的对子也是他送给我七律中的一句,‘清樽细雨不知愁,鹤引遥空凤下楼。红烛恍如花月夜,绿窗还似木兰舟。曲中杨柳齐舒眼,诗里芙蓉亦并头。今夕梅魂共谁语?任他疏影蘸寒流。”
“好诗,好诗啊。”马进忠、寇湄也都赞不绝口,就连高必正也赞叹道:“好好好,好诗。”寇湄便笑着问道:“伯伯说这诗好,可不知好在何处?”高必正与邓凯等人自然是好兄弟,寇湄一边指着孩子称着伯伯,一边却在拿大伯子打趣儿,当然也只为恶作剧,并不是恶意。高必正挠头道:“你们这许多有学问的人都说好,那诗必是好的了。尤其是咱万岁爷呀,那可是被窝里放屁,能闻能捂的,要不咱让万岁爷也整一出首来呗?唉,万岁爷,万岁爷你在哪儿呢?”
朱四从他身后踹来了一只脚,还骂道:“滚蛋!朕让你夸了吗?你都被窝里放屁啦,朕作出什么来还不都是臭的?”寇湄和柳如是忍不住都大笑了起来,高必正却很是委屈地道:“我这不是夸万岁爷呢吗,横竖也没夸出一句好来。”朱四又踢了高必正的屁股一脚骂道:“朕让你夸啦吗?你分明就是一张狗嘴,能吐出象牙来吗?让你多夸两句儿的人都不要活了。”
这几个人一旦闹起来,便是没大没小的了,高必正不服气道:“臣这张嘴是狗嘴不假,也没指望着能吐出象牙来,可万岁爷没事儿不也挺爱整两句儿的吗?您要是也能弄出两句让臣听不懂的,便是您输了。”
朱四看向众人尴尬的笑道:“这小子必是因为朕非让他和于七在金殿外比武,而后他又输了,所以还怀恨在心呢。你今天非让朕作什么诗呀干的,是不是在报复啊?焕哥儿啊,你替朕作一首,让他们也好知道咱皇家的诗才。”朱四让朱慈焕替他作,自己说什么也不作,换成谁也不能作啊,作好作坏,还不都是被窝里放屁?本来就文人之间的一种雅事,被高必正这么一比喻,弄得什么情调儿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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