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告罪,请万岁爷责罚!”身后出现了一个声音,众人一回头,邓凯已经跪在那里请罪了。“好了,起来吧,都是自家人说几句玩笑话罢了,朕把皇妹都嫁给了你,还会在乎那点儿银子?”
邓凯其实并没有听到刚刚朱四几个人在说什么,便道:“万岁爷,微臣特来请罪,并不是为了银子的事儿,而是墙壁上的那首诗。”“不就是一首歪诗嘛,又没有宣称谋反,你又何罪之有?须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邓凯连忙答道:“万岁爷圣明,昨夜您走了以后,公主命人把万岁爷的诗抄了百十份,张贴到了各处,还有瞿式耜的府门之前。”“寇丫头明摆着是要找茬儿啊。”朱四皱眉道,邓凯道:“微臣也想大事化小,却劝说不听公主。”朱四道:“你们既然是夫妻,就不能凡事不论对错都让着她。不过寇丫头既然已经把诗张贴到各处了,那便不去管它了。一群书呆子而已,翻不起大浪来的。”
几个女人一直没做评论,等朱四去上朝以后,舒窈穆清仔细向苏裴打听了昨夜和今早发生的故事。苏裴说到昨天晚上朱四在酒楼里和瞿仁杰写诗对骂的事儿,众人都摇头苦笑,穆清道:“咱们的官家呀,这份儿孩子气真是改不掉了。”
舒窈却说:“那个瞿仁杰和他爹两个人就从没安分过,总是和咱们作对,可真是苦了四郎这份儿心,一直都不忍伤害他们,可他们却越来越嚣张,他们是不是还以为四郎是怕了他们呢?”苏裴说:“咱们女人家啊,就不要为四郎在朝中的事情操心了,他必是有自己的打算,或者说对瞿式耜的为人还是了解的。否则四郎又怎么会始终留瞿式耜在内阁呢?”
舒窈又道:“就算是没有触犯天条,可是他们也太咄咄逼人了,就没有法子整治整治?”苏裴含笑道:“孤以为,四郎这样做才是对的,饶是天威难犯,帝王也不能用自己的喜恶随意来判罚臣下,更改律条。何况我大明皇家历代也没有烂施淫威的天子,人家又没有造反,只是随口骂两句,咱们难道还能砍了人家的头不成?”看到舒窈已经在嘟着嘴生闷气了,穆清扶着她的肩膀开解道:“姐姐说的对,大明历代大都是允许任何人表达不同意见的,而且绝对不会因个人的喜恶而治罪。
几个女人的话虽然有些绝对,但是事实却也大体如此,即使到了明末最变态的党政时期,也需要将政敌罗织出罪名才能将其打倒,纯粹地因言获罪在大明基本不存在。比如海瑞,扛着棺材和嘉靖爷死谏,嘉靖爷还是让他把棺材又白白的扛了回去,还让海青天博得了天大的清誉。嘉靖爷就算差点儿被他气死,一封天下第一言事疏也还是被他堵着气,耐心地看了三回,可看罢之后,仍然无一句怨言。嘉靖爷说的很清楚,海瑞是比干,可他不是纣王。
这就是可爱的大明,生气时,人们都喜欢骂娘,然而骂过娘之后,需要站在客观立场上去处理事件的时候,道德、法律、情礼,都明晃晃的摆在眼前。可以负责任的说,这个王朝是世界封建史当中拥有最完善法律和政治体制的朝代,漫说清朝对大明的法律和政治体制进行了大部分的沿袭,就连当今我国的官僚体制,都可以找到大明时期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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