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顾惟墉坐定，整个厅里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p>
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p>
这时，顾晨霜带着三个孩子赶来。 </p>
感受到这样的气氛，她什么也没说，与三个孩子找了个地方站定。 </p>
顾璟跪得笔直，他有些瘦，也有些沧桑。 </p>
然而他的脊梁骨却挺得直直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他的背撑了起来。 </p>
他认真地向顾惟墉磕头，再度开口：“不肖子孙顾璟，回来请罪，请祖父责罚！” </p>
顾惟墉的声音，十分威严，掷地金声：“你的确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p>
“你没有及时查出北燕的阴谋，给八万将士正确的预警，是为不查！” </p>
“父伯兄弟同袍血战疆场，你却被困在矿洞不能自救，没有与他们同进退，是为不义！” </p>
“家中妇孺前线厮杀，拼命夺回失去的城池，而你却弃下职责远走，是为不忠！” </p>
“父伯兄弟灵柩归乡，入土为安，你却没有送他们最后一程，是为不孝。” </p>
“不查、不忠、不义、不孝，这是你作为顾氏子孙犯下的四条大罪状！你愧对祖父的教诲！愧对所有人对你的期许与信任！” </p>
顾璟默默地听着，在顾惟墉声音停止后，他跪伏在地上：“请祖父责罚！” </p>
顾惟墉低喝：“来人，上家法！我今日就要惩罚这个愚笨莽撞，且不忠不义不孝之人！” </p>
这时，众人连忙求情：“父亲……祖父……” </p>
顾惟墉却是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谁，也不许为他求情，这是他犯下的错，是个男人就该有应有的担当！” </p>
众人担忧地看着顾璟。 </p>
适才那不查、不忠、不义、不孝四条罪状，有些牵强了。 </p>
而谁都知晓，老爷子以往虽然严厉，却从未对儿孙动过手。 </p>
此时突然提及的家法，实在意味太多。 </p>
众人更怕因此伤了顾璟的心。 </p>
可顾璟却极为坦然。 </p>
在顾惟墉提及家法时，他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 </p>
仿佛这是他一直等待的，求之不得的结果。 </p>
一根藤条被呈了上来。 </p>
从藤条的颜色来看，可见这藤条有了好些年头。 </p>
可藤条极为粗糙，很显然没怎么用它打过人。 </p>
顾惟墉亲自接过藤条握在手里，随后颤巍巍地起身。 </p>
他起来的时候，十分费劲，得按着椅子扶手，这才能站起来。 </p>
青柏想要扶他，却被他拒绝了。 </p>
他握着藤条，蹒跚地走向顾璟。 </p>
他一字一句：“今日，祖父亲自执行家法！” </p>
四婶最先跪下：“父亲，儿媳教子不严，请您连同儿媳一起惩罚吧。” </p>
顾琇莹跟着跪下：“祖父，孙女愿意与五哥一同受罚。” </p>
崔氏跪到顾璟身旁：“祖父，都是孙媳的错，是孙媳没能规劝娘家兄长，让娘家兄长走上邪路，这才有后来的一切。” </p>
“祖父，请您连同孙媳一起罚吧，孙媳才是那个应该接受惩罚的人。” </p>
沈氏与众人跟着跪下：“祖父，当初的事情与五弟无关，还请祖父三思。” </p>
众人跪了一地，满当当地跪满整个屋子。 </p>
顾惟墉没有理会任何人。 </p>
他一步步走向顾璟，站到顾璟身边。 </p>
随后，扬起手中的藤条。 </p>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在一片惊呼声中，朝着顾璟挺直的脊梁，狠狠打下：“这一鞭，打你不查！” </p>
他打得很重，足以见得用了十二分力道。 </p>
只因顾璟单薄的素衣，很快就浸染了一道深痕。 </p>
顾璟疼得额上青筋暴起，可他却没有半点痛苦的神色。 </p>
他高呼一声，声音嘶哑：“祖父打得好！孙儿愚笨莽撞，该罚！” 顾惟墉望着顾璟背上的血痕，一双浑浊的眼睛，也被染红。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