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纪燃刚想说什么,就见秦满先他一步进了卧室:“我去洗澡。”
纪燃躺到沙发上,随手拨出一个电话。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电话那头, 程鹏语气有些意外:“怎么了?出事了?”
纪燃道:“你能不能惦记着我点好。”
程鹏问:“那是怎么了。”
行吧,确实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纪燃问:“我记得你在局子里有点关系吧?”
“你犯事了?”电话那边传来电脑的关机声, “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别,是出了点事,不过不是我。”
纪燃犹豫了下,还是把刚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就打了俩人,下手也不重, 后面我拦住了……这事应该还不至于进局子吧?”
程鹏松了口气,又觉得好笑,心道你上学那会跟别人打架进医院时怎么不担心这个。
纪燃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纪家好面子, 不会让我进局子。但秦满不一样, 他家刚破产, 爸妈又都在国外,那块地的钱也没到手,我怕他会出什么事。”
“放心吧, 如果真的只是你说的情况, 不会被关进去的, 基本都是罚款,最严重也就关他个15天。”
“不行。”纪燃皱眉, 特别严肃, “赔钱可以, 关他不行。”
程鹏逗他:“里面现在待遇挺好,15天不痛不痒的,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我紧张个屁。”纪燃顿了顿,“我是担心他在里面被人剃光头,变成丑八怪。”
了解情况后,程鹏语气放松了很多:“放心,就秦满那张脸,你就是在他头上再点几颗黑痣当和尚去,都丑不了。”
纪燃听出来他的调侃,啧了声:“你到底能不能帮我,不行我还得找别人。”
“能。你别担心,那群人办的也不是人事,警察叔叔聪明着呢,那些记者就算真想关秦满15天都没辙。”程鹏道,“放心吧,我让人留意着。看你急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都准备给你找艘船跑路了。”
“滚蛋。”纪燃笑骂,“你那拍卖会怎么样了?能不能行啊?”
“都准备好了,这不是还有闲情逸致跟你们去趟温泉吗?那块地我盯了几个月了,等拿下来,带你们去国外玩几天,你把年假准备着。”
“行。”纪燃道,“我还想让你帮我件事。”
程鹏了然地问:“关于那几个记者?”
两人相熟多年,废话也不用多说,纪燃道:“你有这方面的关系吗?”
“关系是小事,有钱就行。”程鹏问,“现在也很少有几个记者胆子这么大了,怎么说,要我帮你查是谁搞的鬼?”
“不用查,这个我知道。”纪燃翻身,换了个姿势,“这些记者说自己是娱乐周报的,你帮我查查真假。如果是真的……”
他把刚刚在车上想好的计划说出来,“就那几人这臭性子,肯定得罪了不少人。你去帮我找几个被黑得最惨的出来,就说起诉费我来出,只要他们肯出面就行。我要告到这家破杂志倒闭。”
挂了电话,纪燃一颗心稳稳当当落了回去。
其实他以前跟别人打架时,是真没惦记着出了事让纪家帮他。
也许纪家觉得他在里面呆着更好也说不定。
但那是他自己的人生,他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进去也好,躲过也罢,他孤身一人,没什么好怕的。
秦满却不同,从小到大都这么完美的人,不能因为这点破事脏了他的履历。
事情尘埃落定,他松了口气,打开手机正想定份外卖,想了想,又把软件关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转身进了厨房。
冰箱里空荡荡的,他会没有安全感,所以今早晨跑回来时买了点食材。
他下了两碗面,汤底丰盛,味道鲜美。
转头一看,卧室里的人还没出来。
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纪燃猫着脚步,刚走进卧室,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烟味。
卧室没开灯,阳台的窗户开着,偶尔吹进一阵夜风,在窗帘上掀起一阵海浪。
男人就坐在阳台外的椅子上,姿势难得潦草,一双长腿随意张着,手里还夹着一根细长的烟。
纪燃看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抬手打开卧室的灯。
“你又偷烟?”他走到秦满面前,问,“不是让我少抽点烟么,怎么转眼自己就抽上了?”
秦满抬头望了他一眼,笑道:“被发现了。”
纪燃:“坐这干什么,装忧郁?我家对面住的是位老奶奶,你别浪费心思了。”
秦满把烟拧灭。
洗完澡后,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不少,只是纪燃被记者重重围住时的表情还萦绕在他脑里,一直挥不去。
当时,那张脸上是愤怒、暴戾、失控。
还有委屈和无助。
尽管后面这两点情绪很薄弱,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实际上,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纪燃这幅表情。
最初见到纪燃时,对方并没给他留下什么印象。只记得男孩的校服很宽大,头发也松松散散垮在额间,一眼过去,就像个发育不良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