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谦把手杖换到左手，他擦了擦右手上的血迹，自觉接过那个小小的布包。</p>
“小楚，他……你做好心理准备哈。”</p>
希雅把那颗心脏递过去的时候怕楚云谦看到楚枭变成那样会情绪不稳，连忙先打个预防针。</p>
楚云谦打开了那个布包，他看见了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p>
希雅以为他会问那是什么，但她只看见楚云谦丢了那件校服，将它捧在手上低头轻轻吻了一下。</p>
他知道那是什么，而且看起来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变成这样。</p>
楚云谦手指虚虚拢着那颗用力跳动的心，他没空去解释什么，只顾着感受着那颗心脏在自己手心里跳动的微妙触感。</p>
他细细地看着那颗心，他在接过它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颗心和之前在记忆里看到的不同，它体型更大，而且也不全是黑色的。</p>
楚云谦用拇指轻轻摸了一下心尖上那一片红色，他嘴角牵起，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强烈的直觉：</p>
那块红色是他在漆黑中给他留出来的位置。</p>
那是小怪物的『爱』。</p>
希雅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突然盯着一颗心脏笑，她先入为主地觉得他可能是因为打击太大终于疯了。</p>
虽然现在打扰他不太好，但眼下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p>
希雅打量着那个近在眼前的供桌和那个打开的神龛里、被一刀惯心的死婴。</p>
“它正在补充能量，其他人已经去阻止npc给它提供能量了，怎么不趁它病给它剁成馅儿。”</p>
希雅看着那个传说中的小鬼，见它伤的很重，整个胸腔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几乎被横刀切断。</p>
看那样伤口的严重程度，心脏肯定是已经碎成几瓣了。</p>
希雅能看到那狰狞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现在应该是它的恢复期，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攻击性，正是出手的好时机。</p>
“它的恢复速度好像在变慢？看来高程他们成功减缓了npc的献祭，快，我们趁现在杀了它。”</p>
希雅往楚云谦伸出手，示意他来个家伙事。</p>
楚云谦一手捧着那颗心，给她递了一把刀，示意她试试。</p>
希雅接过那把苗刀，目测神龛的位置距离自己所站的地方就只有三、四步的样子，她想也没想，上前几步举刀就往目标身上劈。</p>
她可不是唐僧，不会因为它长得像人类幼崽就手软，这一刀可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奔着让它变成肉泥的目的去的。</p>
然而，希雅连砍几刀都像是砍在空气上一样，分明目标就在眼下，她却怎么样都无法命中。</p>
这时她才意识到，楚云谦不是不想把它剁成馅儿，而是不能。</p>
“这是什么邪门的功夫？”希雅见砍不到它就没再浪费力气，她擦掉额头的细汗，有些郁闷地问。</p>
楚云谦适时开口解释“它切割了这个空间，把自己藏到了另一个空间里，除非我们也能突破这个空间，否则砍不到它。”</p>
他的手杖倒是有跨越空间的权能，但却是召唤系，楚云谦刚才就在想能不能把它从那片它偷来的空间里弄出来直接插他刀口上。</p>
但就他那破运气加上被系统针对，他还真不一定能成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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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楚云谦原本的计划，他本来是想直接把这个副本点了、把所有npc全杀了暴力通关。</p>
虽然可能会招来规则怪物，而且不能杀了那小鬼他心有不甘，但总比把自己献祭掉要强。</p>
后来林依依给了他能用道具的『钥匙』，楚云谦就改变主意了。</p>
他也想到了这个小鬼在吸收了楚枭的力量后也能使用，所以他在赌它没完全掌握这股力量，在它几乎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砍了一刀。</p>
没想到它这样都不死，还成功学会了空间能力的正确用法。</p>
只能说是时运不济。</p>
“我是有能把它弄过来的办法，但运气的占比很重。”</p>
他这话不说还好，听到运气这俩字，希雅瞬间绝望。</p>
“你要不再想个办法……那是什么？”吐槽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发现那个神龛多了几根线，顺着线看过去，却发现那些线却是从楚云谦身上来的。</p>
不，确切地说，是从那颗心脏冒出来的，它们像是被那个小鬼吸引了，正源源不断往那边飘去。</p>
“它在吸收楚枭心脏的力量！”希雅眼睁睁看着那颗心脏像是毛线团的丝线被剥离一般慢慢变小，她下意识惊呼。</p>
楚云谦低头看着那颗心正在变小，那块红色也像是即将褪色似的一点点剥离。</p>
他下意识伸手去抓那些丝线，但却阻止不了它们从指尖流逝。</p>
他本是不愿让楚枭掺和进来的，但是，现在他没时间了。</p>
“本来你已经够痛苦了，我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叫醒你。”</p>
楚云谦轻轻摩挲着那颗小了一圈的心脏，或许，他可以再打个赌。</p>
“希雅，你还有治疗药剂吧？”</p>
希雅不知道楚云谦在嘀咕什么，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听见他问起这个，她下意识点头：</p>
“有是有，但用不了。”</p>
楚云谦没有解释他问这个干什么，只是把那块铁牌从仓库里拿出来：</p>
“这就是那个『钥匙』”说着将它放在衣服口袋里。</p>
希雅还以为他要把『钥匙』给自己，好让她能用那些治疗药剂。</p>
谁知道他就给她看一眼。</p>
正郁闷着，希雅骤然看见楚云谦拔出他的那把短刀，干脆利落地往他自己心口上刺。</p>
她完全被这神展开给弄懵了，刚想冲过去，楚云谦却摇了摇头，示意她先不用过来。</p>
他将那颗快速跳动的心贴在自己的心口处，温热鲜红的血盖上黑色。</p>
痛苦会让人疯狂，但痛苦也能让人不会一味沉湎于美梦中。</p>
楚云谦在赌他的痛苦能被他感知到、能将他叫醒、能让他再坚持一会儿。</p>
“亲爱的，再帮我一个忙吧。”</p>
楚云谦轻轻呢喃，他握着手杖开启了召唤。</p>
也许他的运气确实不好，但他相信，祂会回应他，也会因为濒死的他从层层阻碍中找到这里。</p>
希雅在那根沾了血迹的手杖亮起微光时，忽然感觉有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在靠近。</p>
她看到周围正在被一种无法被光驱逐的黑侵蚀。</p>
她惊悚地发现，那个不断汲取心脏养分的小鬼在被黑暗触碰时，正在以一种被消解的状态化成粉末。</p>
楚云谦靠坐在墙上，因失血而苍白的唇在看到那个随着黑暗到来的绮丽生物时轻轻勾起，露出一个脆弱又可恶的笑：</p>
你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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