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p>
希雅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震撼的场面。</p>
她感觉自己看见了被具象化出来的『时间』。</p>
随着黑暗降临，她看见那个副本boss的身躯瞬间腐朽、</p>
看见许多被偷窃的丝线回归那颗心脏，重新织出一个人形、</p>
看到楚云谦胸前喷涌而出的鲜血一点一滴地回溯，将那颗被主人刺伤的心修补。</p>
他身上斑驳的伤口、脸上早已结痂的旧伤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p>
希雅确信那不是治愈，而是直接消失——因为他被撕得东一块西一块的衣服也一并被恢复了。</p>
作为前?唯物主义者，希雅是不相信时间倒流这种事的，因为她没见过。</p>
但今天她见到了，而且是近距离亲眼所见，虽然她的世界观已经在被拉进游戏的那一刻塌成了废墟。</p>
但也不妨碍那片废墟再次坍塌。</p>
而造成她世界观二次崩塌的……</p>
希雅眼珠子动了一下，看向那个长着六翼、从黑暗里走出来的神明。</p>
她感受到那种压迫感的时候就下意识僵着身体贴墙站直，尽量远离让她感到危险的地带——楚云谦身旁的位置。</p>
和楚枭表现出攻击性时、宛如野兽凝视猎物的杀意不同，这位与他相貌长得如出一辙的神明给予的压迫感是没有具体攻击目标的。</p>
那种感觉更像是平等地让每一个直面祂力量的人颤栗臣服。</p>
楚云谦倒是没被祂那种气势给吓到。</p>
他收起短刀，摸了摸变回少年体型、正趴在他心口上听心跳的楚枭的脑袋，抬头看到另一双蓝眼睛里全是谴责。</p>
楚云谦眼含笑意地朝祂伸出了手，于是祂便向他走去。</p>
祂敛起满身锋芒，摒弃身为神明的高高在上，祂跪坐在他身旁，像只美丽又乖巧的猫一样将脸轻轻地贴在那温暖的手心里。</p>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所散发的威压而紧绷的希雅看到眼前的一幕，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p>
卧槽这是什么修罗场！小楚出息了直接左拥右抱不愧是你、你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p>
几个念头像是弹幕一样疯狂在她的脑中闪回，她甚至都忘记自己并不是吃瓜群众，而是被迫当电灯泡的倒霉蛋。</p>
然而还想继续吃瓜、看他们小楚要怎么收场的希雅忽然感觉背后一空，她靠着的墙不知怎的消失了。</p>
希雅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间房间里了。</p>
“雅姐？”被npc团团围困的高程看到凭空出现的希雅，也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怂兮兮地大声求救。</p>
要求他们献祭的小鬼被消灭后，那些npc的自我献祭的指令也随之消失，他们现在的状态更像是遵循副本的规则，要把玩家逼死。</p>
希雅也顾不上自己为什么会瞬移到这里，先救人比较重要。</p>
……</p>
楚云谦看着希雅消失后那个空间缝隙也合上了，他一手一个，平等地摸了摸他们的头，低头问恢复之后就一言不发的楚枭：</p>
“你的力量全都恢复了吗？”</p>
这是句废话，楚云谦看到他那么轻易就把希雅弄走，哪里不知道他的力量有没有恢复？</p>
之所以这么问，不过是在没话找话，主要是他刚才做的事有点偏激，虽然有希雅作为后手，但恐怕还是吓到他了。</p>
楚枭破天荒的对他的话没有回应，楚云谦这时才后知后觉地觉得有点不妙。</p>
但眼下没有太多时间让他给人顺毛，他转头看另一边正安静地盯着他的米修斯，觉得这个应该比较好说话。</p>
难得心虚的楚云谦决定先把话题打开“你这个是本体吧？”</p>
看祂能随意使用『时间』这种逆天力量，怎么看都不像是放在这里的投影能做到的。</p>
米修斯点头，祂静了一会儿，不等楚云谦再问，先开口说明了现在的情况。</p>
祂说，祂之前所在的空间是基于祂所建立的，祂的本体离开那个空间后那里便崩塌了。</p>
换言之，祂回不去了。</p>
眼下拥有两份力量的两个半身碰首，他们要么融合，取回所有力量；</p>
要么再创造一个平行世界，将祂再次藏匿。</p>
听到他们的谈话，楚枭终于将脑袋从楚云谦的怀里抬起，他看向那个据说是自己另一半力量的人。</p>
他现在的体型看着像十几岁的少年，在这个副本中能恢复到这种程度应该也是极限了。</p>
也就是说，他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至少他现在无法撕开这个副本，他想要更多力量。</p>
此时他眼中似有恨意，又像是崩溃边缘的疯狂，那种想要毁灭所有的强烈情绪自眼底传达出来。</p>
在那一刻，两双如出一辙的蓝眼睛染上了同样的情绪，他们在此刻达成了共识。</p>
楚云谦还在权衡两个方案的利弊，诚然，他们融合取回全部力量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p>
但凡事都有其代价，他们融合后，原本由米修斯承受的痛苦会连同力量一起倾轧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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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他们是同一个人，但他们的承受能力不同，楚枭未必接得住那么庞大的负面情绪。</p>
再者，系统为了早日逼疯楚枭，必然会让他承受更多的痛苦。</p>
他怕他真的会疯。</p>
而且一开始祂不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如愿所以才将自己一分为二、藏于两个不会交集的平行世界吗？</p>
只是，他们要是想彻底毁灭这个游戏，就得借助神明的力量。</p>
虽然之前他提到过的：消灭创造这个游戏的人的计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稳住那三大组织，让他们不要总想着弑神。</p>
但他又何尝没有为那个计划而心动？</p>
不光是因为他的个人仇恨，这甚至关系到整个世界。</p>
楚云谦从来没有觉得选择题也会是这么让人纠结的东西，他向来都能根据利弊快速做出选择。</p>
但现在他却产生了逃避的念头：</p>
……</p>
或许他们可以再等等。</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