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乾人有句古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我也想族人们全部离开,但敌军...太多了,若是没有被包围,我还能转战腾挪,取得胜势, </p>
但如今... </p>
我能做到的,只有如此了。 </p>
至于那些族人...您不必担心,有弟在,他们乱不起来,毕竟...他们是草原精锐,曾经打得呼延部抬不起头。” </p>
拓跋阿狼说这话时带着决绝,豪气冲天,他为拓跋部大将军,扬名草原,拓跋部精锐亦是如此。 </p>
如若不然,新崛起的拓跋部如何能成为大部之一,靠的便是军卒悍不畏死。 </p>
事实上,拓跋部中原本就姓拓跋的很少,大部分都是其余部落,以及各个小部落的残余, </p>
当年拓跋部收留了他们,让他们能够活在这世上,如今轮到他们为拓跋部去死了。 </p>
拓跋阿狼相信,这些军卒与他一般,不会怕。 </p>
正如此时,营寨外安稳无比,只是时不时传来一声声大笑,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些嘱托。 </p>
那是留下军卒对离开军卒的嘱托,他们的家人还在领地之中, </p>
若是他们死在这里,这个冬日,就要靠这些活着的同袍来接济了。 </p>
拓跋砚还是默默坐在原地,脸上带着沉痛,经此一役,拓跋部己无力再占据这西南草场, </p>
族人们的日子会艰难许多,但这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 </p>
他所想的,是这军帐内二人,谁离开合适。 </p>
“阿狼,本王觉得,此事罪在本王,若不是本王听信了那些乾人的话,也不会兵败风浪城,也就不会有接下来一系列事情。 </p>
我...应该死在这里,如此才可与部落交代。” </p>
拓跋砚脸色灰暗,眼神中充满决绝,经历如此打击,他己然心存死志。 </p>
“不。”拓跋阿狼郑重地摇头! </p>
“王,您不能死,拓跋部是兄长一手建立,就如那参天大树,您为主干,我等皆为分支绿叶。 </p>
而且此战过后,虽然拓跋部实力不在,但日逐王的名头您还是有的,只要您还活着,王庭便不会收回王号。 </p>
若是王庭落井下石,那草原各部人人自危,原本支离破碎的王庭,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p>
所以,只有您逃出去,王庭才会不遗余力地保护拓跋部,保护其余族人, </p>
虽然...这会受一些委屈,但只要还能留下血脉,留下重新崛起的希望。 </p>
而若是阿狼逃了出去,没有日逐王的拓跋部,那还是拓跋部吗?说不定王庭就会上来咬第一口。” </p>
此话一出,拓跋砚面露嘲讽,轻轻一笑: </p>
“阿狼,你长进了许多,这些弯弯绕绕的道理只有乾人朝廷与王庭才视如珍宝...” </p>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草原人...己经不是以往的草原人了, </p>
王庭变得越来越像乾人,穿着乾人的衣裳,用着乾人的器具,饮着乾人的茶,吃着乾人的饭食,还有一堆狗屁规矩, </p>
本王不喜欢王庭,也不喜欢去那里,在那里....本王觉得像去了大乾京城,弥漫着一股腐朽味道。” </p>
拓跋阿狼默然,想了想说道: </p>
“王,我看记载中说,拓跋当年入主中原,也是如此,变得与乾人一般无二。” </p>
“没错,这是乾人,不...是中原的力量,任何人到那里,都会变成中原人,没有例外。 </p>
仁义礼智孝,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p>
这明明是乾人才有的东西,但在如今王庭,也有了。” </p>
“如今想想,这居然是好事,能保住我拓跋一族,若是王庭还如以往那般蛮横粗暴,那你我不管谁离开,都要远盾极西,不再回来。” </p>
“是啊,在这整个营寨,谁都可以死,唯有日逐王不能死,有您在,拓跋部就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p>
“本王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