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馆里，邬镜住过的屋子空空荡荡，弟子们正抬走他的物事，他本就独身一人，几乎没收拾出什么。而燕白的屋子里，只有些铁片木片，他在长歌馆住了快两年，原来东西那么少……她的确疏于关心他。</p>
燕山景的心此时是个被剜走了珍珠的空蚌壳，她这么久一直容忍砂砾的存在，努力地将异物吞没，化为己有，化为她司空见惯的一切，可到如今，她独在寒风中发抖。</p>
阳非突然大叫一声：“那是镜师叔的剑！给我！”他追着搬东西的小弟子跑出去了。</p>
燕山景招呼姬和过来喝热牛乳茶，他捧着热气腾腾的茶碗，抿了一小口，便凝视燕山景的眼睛：“燕姐姐，你真不记得我哥哥了吗？”</p>
“记得名字，记得脸，其余都不记得。”</p>
“你们很像。”</p>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姬无虞和燕山景很像。燕山景听起来很别扭。</p>
“他也这么说吗？”</p>
姬和微笑：“我没想过会这样……不过丹樱蛊既然能让你们生死相依，也会让你们一同铭记，一同遗忘。这是天神的想法，凡人无法违背。”</p>
燕山景默默想，她和姬无虞明明就是在双双扯谎，看来南理的这个天神不怎么厉害。不过她这样也算歪倒正着了，一个记得一个不记得，确实很奇怪。为了周全姬无虞的谎言，她的谎言也得维持下去。</p>
姬和正还要说话，被里面冲出来的司绯弓拦腰抱走，姬和趴在表姐的肩膀上，朝燕山景挥手告别。绯弓一把打掉他的手：“挥什么手？我们又不和她一起，都是坏人！比戴胜鸟还臭……讨厌死了。”</p>
阳奇从里屋出来，她拍了拍燕山景肩膀，燕山景对这个孩子颇为内疚，她一刮师姑奶眉头：“镜师叔安葬好了吗？”</p>
“嗯。”</p>
“师姑奶，我不去芜鸢城，拜托你把这个转交给小司。我弄坏了小司的珠花，一直想赔她一个，但是见到她我就不想和她说话，只能让你转交了……拜托了！”</p>
燕山景魂游九天：“你找姬无虞干什么？什么珠花？”</p>
“师姑奶！你听错了！不是小姬，我怎么会称呼世子小姬呢？是小司……司绯弓。”阳奇急了。</p>
燕山景张了张嘴，哦了一声。小司只能是司绯弓，还能是谁？</p>
她讷讷收下珠花，观棋去找她父亲说明情况，至今未归，想来是遇到了麻烦。乔督学性情和观棋如出一辙，是个沉闷守成的中年人，观棋主动禀知，于情于理，他都不会同意观棋以身涉险。而观棋又寡言而执拗，想必这对父女正僵持不下。</p>
燕山景想，无论观棋去不去，这趟芜鸢城她都会去。不管是为了观棋讨个说法，还是为了弄清燕白的秘密，她都不能再把自己关在长歌馆的天地里。一退再退的苦，还没尝够吗？况且，小白不是小白，对她的冲击不比对观棋的小……他是她弟弟啊，她唯有他一个亲人了。他到底是死在净山门，还是死在九蛇山，还是死在了来找她的路上，她都想知道他身在何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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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凶[七零]](/wap/nocover.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