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他在......”</p>
那人呜咽着,跪到地上,向他顿首。</p>
“等陛下见他最后一面。”</p>
【作者有话说】</p>
写完以后开始哭(</p>
钱穆是李鉴人生中最接近“父亲”这个角色的人。李鉴敬重他,不爱他,倚仗他,这些本是一个储君对父皇的情感,被放在钱穆身上。</p>
钱穆拜银杏时会想起什么呢…</p>
那年暮秋,杏叶金灿,他最爱的少年于树前问祖、黄袍加身。他为此,赴汤蹈火,尽献余生数十年。</p>
可那时却是他一生中最好的时光了。</p>
[1]晏几道《思远人·红叶黄花秋意晚》</p>
第87章 大梦第七十九</p>
“他来了吗?”钱穆低声道。</p>
许鹤山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快了。”</p>
脉相弱细,尺脉现散脉,肾阳外泄。</p>
他很久没有这样注视过钱语洋了。岁月在这位三朝臣面目上刀削斧劈,而他分明记得钱穆此事还未到天命之年,不该如此老态。可这脉相就握在他掌中,告诉他,此人命不久矣。</p>
怎么会这样。</p>
许鹤山神思很乱。他已经许多年未如此时一般——脑中尽是纷纭的杂音,难以思考片刻。那只手的主人在渐渐丧失生气,他学了很久的岐黄术,对此无能为力,却能绝望而准确地感知到这一点。</p>
“老师。”何昶端着一碗清水,跪在那榻侧,“老师请放心,您的陈情表,我已遣人拿过来了。”</p>
“如此便好。”</p>
钱穆朝何昶一点头,许鹤山立马让开身,何昶膝行跪倒钱穆近前。他舀着清水要喂,钱穆抬手将那碗推开一些,抓着他的袖子,吃力地道:“平明,以后还要......倚仗你。”</p>
“恩师在此,怎么能谈倚仗于我。”何昶放下碗,退身下拜,“恩师不要忧心,安心养病,待明年必然万象更新。我大豫有钱阁老,必然山川海波平。”</p>
钱穆轻轻笑了。</p>
“好啦。”他道,“不必哄老夫,你快起来。我这几个学生,只你这读书人最纯良明理,怎么如今......也会讲骗人的话了。”</p>
何昶抬起身来,不觉两行泪落下。</p>
“无恩师,无今日。”</p>
“把那表书给陛下。”钱穆道,“我于其间分列国务,一一道来。田地,盐务,兵制,其间备述,无所不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