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兰德先生，你才是被绑架的那个人。”银发男人松开手，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少管闲事，才能活得更久。”</p>
要不是为了教授那档子事，你也不会死得那么早。</p>
第六天。</p>
维兰德：“……”</p>
黑泽阵：“……”</p>
维兰德：“你知道我要说什么。”</p>
两人面面相觑，很久，黑泽阵终于从嘴角扯出一丝冷笑，问：“你凭什么管我？”</p>
维兰德也看了他很久，才说了一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你不该知道这个据点。”</p>
黑泽阵嗤笑，说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了解你的一切。</p>
维兰德张了张嘴，没说话，神情有些古怪。于是黑泽阵开始想这里有什么不对的，不就是维兰德在他离开挪威去日本前见面的地方，属于维兰德的无数个据点之一，没什么特别的，维兰德还说等回来送他呢。</p>
他侧了下头，等维兰德说。</p>
维兰德看到“阿尔贝特”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就说：“这里不是A.U.R.O的据点，只是我母亲的住所，她年少时住过的地方。”</p>
黑泽阵：“……”</p>
那你以前怎么不说？</p>
他表面上云淡风轻，说哦，所以呢，你想说什么，维兰德，关于那位【A】女士吗？</p>
维兰德轻声说：“你知道【A】。”</p>
黑泽阵笑起来：“也许我知道的比你还要多一点，维兰德先生。”</p>
他把维兰德的名字咬得很重，声音本该是愉快的，但他自己却感受不到任何欺负维兰德的快乐。或许是因为维兰德在试探他的底线，又或许是因为别的。</p>
他就快整理完资料，与现在的情况相对照，就算直接离开也能将手上的东西交给维兰德了。他本想跟维兰德打一架，但还是选择了这样的方式——A.U.R.O太相信维兰德了，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黑泽阵只是利用了这一点。</p>
“维兰德，如果……”</p>
“你说你看那个组织不顺眼，我是否可以认为，你跟我背负的是一样的仇恨？”维兰德忽然问。</p>
“……”</p>
哦，不愧是维兰德。</p>
黑泽阵都快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但维兰德记得他随后说过的所有的话，分辨真假、含有的情绪，并从中推断他的立场和真正的态度。</p>
他回忆了维兰德跟他透露过的只言片语，事实上黑泽阵对维兰德过去的经历没什么概念，只听说过关于T.O.R.O和【A】女士的简单过往。</p>
所以，他也只是简单地说：“如果你说的是父母亲人死在他们手里，只剩下了我一个，那确实如此。”</p>
起码当时他以为只有自己了。</p>
那个瞬间银发男人的脸上浮现出烦躁的情绪，并不是失去了什么的悲伤，维兰德看得很清楚。他始终注视着自称“阿尔贝特”的男人，并拼凑好了一个大致的……轮廓？或许吧？</p>
等那个银发男人再看向他的时候，维兰德才说：“那天你说天气不错。她就死在那天。所以你其实不是为了Juniper来的，是为了我，是吗？”</p>
银发男人没有回答，或许是默认，又或许是觉得他的猜测很荒唐。</p>
但维兰德打定主意试探到底，因为他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他问：“你是我的兄弟吗？”</p>
他等了很久，银发男人才轻笑一声，说：“是，我跟你有一样的姓氏，姓Juniper。”</p>
当晚，维兰德等着“阿尔贝特”先睡了。</p>
银发的男人就躺在椅子上，银发顺着椅背顺滑地垂落，像是流淌的月光。当睡着的时候，这个人才显得没那么具有攻击性，呼吸很浅，比一片云霭更加安静。</p>
他始终穿着很单薄的衣服，挂着墨绿色宝石的的吊坠从他脖颈间掉出来，上面依稀刻着字母……字母“W.J.”。</p>
维兰德叫了对方两声，没有得到回应。</p>
他在想——他在想以母亲那个人的性格，以及工作性质，还有个另外的家庭真是再正常不过了，不过“阿尔贝特”的年龄比他要大，所以那应该算是他的兄长？</p>
如果他有个兄长，从小就失去了父亲，也没怎么见到过母亲，或许还经受过实验和长期的监视，等获得自由的时候才发现母亲也死了、仇人逍遥自在，唯一活着的弟弟到现在都没能为她复仇……那确实会觉得他很没用。</p>
但，真的是吗？</p>
维兰德的喉头动了动，他就要叫出对方的名字，可就在这个时候，银发的男人睁开了眼睛。</p>
“别看我。”</p>
黑泽阵用手臂挡住维兰德的视线。维兰德叫他的时候他听到了，但是不想醒，现在他才是干活的那个人，维兰德凭什么吵醒他。</p>
可维兰德一直在看他，而且是知道他不喜欢被长时间注视的情况下一直看着，他忍不了。</p>
黑泽阵发觉维兰德还是没移开视线，又吐了一个字出来：“烦。”</p>
“……”</p>
维兰德沉默了一会儿，才挪开视线，说你睡吧，我不看了。他没继续看那个人了。</p>
他知道了，阿尔贝特不是对方的真名，或者说，那从来不是这个人用过的名字。</p>
清晨。</p>
黑泽阵醒的时候发现维兰德还没走，本想继续睡会的他低气压地看着维兰德，让维兰德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可他什么都没做吧？</p>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黑泽阵问维兰德你想吃什么，维兰德说要不然我给你做？</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