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了同事的电话，解决了几个紧急事件，从小泉那里得知了地缝深处那片血迹和骨骼的检验结果，知道黑泽存活的概率几乎没有。</p>
金发的年轻男人闭上眼睛，放空大脑，明明是这几天里难得能喘口气的时间，他却觉得根本喘不过气来。</p>
他收到赤井秀一的信息，赤井先生忙着调查，降谷零本来不想告诉他黑泽已经确认死亡的消息，但让赤井秀一做无用功也没什么意义——他不是要上手术台的人，也不是抗打击能力差的小孩，降谷零也不需要赤井秀一为了帮他调查而身陷险境。</p>
所以他跟赤井秀一说了小泉露比给他的情报，把手机一扔，没多久又接到一个电话。</p>
他以为是赤井秀一打来的，等闭着眼睛把手机捡起来，才发现是刚才那两个小侦探。</p>
这次用的是白马探的手机号。</p>
白马探说：“我找茶会的人帮忙调查工藤的下落，顺便问了你说的那个可疑人物的事，刚好有人在堤无津川附近钓鱼，看到过他拿着什么东西离开——像一本书。抱歉，茶会的侦探听说这个人很可疑，就一股脑地加入调查了，不会给你添麻烦吧？”</p>
啊……白马探，是警视总监的儿子吧。这个少年果然大致察觉到了他在做什么，而且不方便将事摆在明面上啊。</p>
降谷零说确实会有些麻烦，但只是找人的话没什么问题。反正也不缺这点时间了，他的卧底身份也已经成为过去式，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人。</p>
白马探松了口气，继续说：“茶会的初代首领好像也很感兴趣，给我们提供了一些情报。”</p>
“初代？”</p>
“对，是一位已经一百多岁的老人，住在伦敦。他听说茶会的新首领失踪，以及在找某个可疑人物的消息，好像把这两件事想当然地关联起来了。初代说他知道那个男人的姓氏，叫做——Juniper。”</p>
“……”</p>
“安室先生？”</p>
“没什么，还有其他线索吗？”降谷零竭力压制住越来越不安的心情，但有些异样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已经没那么冷静的事实。</p>
“暂时没有，但——工藤之前调查那个叫做蒂塔（Dita）的女人，这件事跟那边的工作有关吗？我们有些线索，她可能也在山体滑坡的道路附近，并且人还没死。”</p>
降谷零叹气，说确实有关，但不应该让你们来调查。</p>
服部平次发现白马探顿了顿，就又拿过手机，说我之后把相关的情报和猜测发送给你，我们不会接近她，也不会随意靠近危险，但这种缺人的时候你别想阻止我们找人。</p>
“还有，白马这家伙我就可以保护啦！”</p>
“……”</p>
唉，柯南君，你上哪找了这一堆志同道合还跟你长得很像的朋友啊，要不然还是找机会做个DNA检验，看看你们这群人有没有亲戚关系吧。</p>
降谷零终于把自己从黑泽家的沙发里拔出来，回到公安继续工作。</p>
收网计划过了一天一夜，大规模的行动已经结束，现在是各方面打扫战场、清点人数和收拾残局的时候。纵然还有一些人没抓到，他们落网也只是时间问题。</p>
侦探们似乎有了比较明确的思路，很快就给了他一个大致圈定的范围，他们认为那个金发男人今上午就在这片区域里，只是不确定具体在哪个位置。</p>
东京塔的废墟也被包含在这片区域里。</p>
降谷零把手头上最要紧的事件解决，就来到了这片区域，他试图猜测那个金发男人可能会有的目的，却对此毫无头绪，黑泽的事也是。</p>
他不知道黑泽跟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有那个Juniper的单词像一把尖刀戳进他的心脏。</p>
有没有可能……他们才是那个外人呢？</p>
降谷零猛地摇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海里丢出去。</p>
侦探们、公安，还有他就在这片区域里找了整整两个小时，降谷零最开始还在想这样将一切交托给运气的寻找方式也太蠢了，可现在他不得不希望命运能给他一点运气。</p>
他、这一辈子、除了跟一些人相遇、就没有运气好的时候。</p>
命运从不垂怜他。</p>
降谷零一直找到接近中午，都没找到对方的痕迹，他也知道这样几乎是找不到的，但他还不打算放弃。黑田给他打电话，说你在干什么，回去休息吧，被降谷零拒绝了。</p>
他看了看时间，十一点钟，诸伏景光给他打了个电话，应该是手术后醒了。</p>
听筒里Hiro的声音很低，好像还有点迷糊，问黑泽什么时候去看他，降谷零说我叫醒他去找你——既然手术结束了，就告诉Hiro吧，只是这件事不能在电话里说。</p>
他听到Hiro的笑声，Hiro说黑泽肯定没给他做午饭吧……然后他们就挂了电话。</p>
降谷零把手机放回去，又摸到了属于黑泽的钥匙——保时捷356A的钥匙。他本来想还给黑泽的，但到现在没能还回去，当然也没有机会了。</p>
他往诸伏景光在的那家医院的方向走，期间还在不抱希望却也不想放弃地找那个金发男人、工藤新一又或者组织哪个在逃成员的身影，却在即将抵达医院、目光掠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忽然停住脚步。</p>
很像。</p>
虽然只是某种感觉、某种直觉，就连衣服和发型都完全不同，但降谷零心里有个声音在说，那就是你要找的人。</p>
他让同事以发生案件为理由暂时遣散了周围的人群，拿着枪，很轻很轻地接近那座小巷，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确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人。</p>
对方在打电话，注意力都在电话那边，当然也很警惕。</p>
降谷零接近他的时候刻意避开了玻璃橱窗的倒影，还让路过的一只猫吸引了那个金发男人的注意力，隔着很远的、不被发现的距离听到了电话最后的只言片语。</p>
——你也听到了，他什么都不知道。</p>
这个“他”，指的是谁呢？</p>
虽然没有证据，也毫无理由，但降谷零还是觉得……他应该有个奇迹的，他应该再次见证那个人回来的奇迹。</p>
所以，他说：“告诉我，他在哪。”</p>
站在小巷里的金发男人微微侧过脸，将一直戴着的帽子稍微往下压，他只穿着衬衫，西装外套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不过这样反而能让降谷零看到他肌肉的轮廓。</p>
相当棘手的对象。</p>
即使拿枪的是降谷零，他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威胁性，还有那么一点，熟悉的感觉。</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