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p>
血花在黑泽阵身上炸开，银白的长发上终于染上了属于他自己的血，但也有Crucis的。</p>
有人从外面打中了Crucis。</p>
还开了不止一枪。</p>
那个瞬间，红发的青年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然大笑起来，血从他的胸腔里溢出，然后他迅速将手里的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p>
“你不会有亲手杀我的机会了，Juniper。”</p>
他开枪，在来人抵达之前，就死在了那里。死透了，没有别人继续动手的余地。</p>
“……别那么叫我。”</p>
银发的青年低声说。</p>
赤井务武——这个时期还有着黑麦威士忌代号的组织卧底、MI6成员，他接到Hyacinth的消息，到的时候只看到了这样的场面。</p>
他杀死了A.U.R.O的叛徒，却只看到满地的血、两个人的尸体，和一动不动的银发青年。</p>
赤井务武慢慢走近，试探着问：“Juniper？”</p>
银发青年几乎是立刻、应激地喊出来：“别那么叫我！”</p>
他低着头，声音是哑的，过了很久才平复了呼吸，但墨绿色的眼睛里看不见了光。</p>
他问指挥中枢真的失陷了吗，他们都死了吗，赤井务武说是。</p>
他问维兰德在哪里，赤井务武顿了顿，才说维兰德那里现在也不安全，等情况稳定下来我再带你去找他。</p>
“我们先离开……”</p>
赤井务武要去扶他起来的时候，黑泽阵从Crucis手里拿走了那把枪，开了几抢才打断链条，抱着已经彻底冷掉的Hyacinth站起来，说：</p>
“我自己能走。”</p>
他们离开了这里。</p>
他们在附近的城市里埋葬了Hyacinth，黑泽阵没找到樱花，放了一束浅黄色的风信子在风信子的墓碑前。没有葬礼，他们赶时间离开。</p>
赤井务武问，Abies泄露了多少情报，你清楚吗？</p>
黑泽阵回答，你当他把知道的都说了就可以，从维兰德的城堡到指挥结构，到其他人的位置，到联络的方式，还有从阿法纳西和其他人那里得来的情报。Crucis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p>
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p>
赤井务武看着墓碑上的名字，酒井樱生。</p>
“他绑走你的原因？”</p>
“我怎么会知道。”</p>
“他知道组织的事吗？”</p>
“我怎么会知道？！那条疯狗的事谁会知道，我从十几年前就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p>
“……”</p>
“对不起。我现在没那么冷静。”</p>
“发泄一下才好。”赤井务武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我们走吧，那位先生在找你，现在你也不适合回到组织里了，正好借这个机会离开吧。</p>
黑泽阵没反驳，事实上他已经很累了，但他不能睡过去，他也睡不了。</p>
离开这里。</p>
去哪？</p>
还能去哪里？他还能回到哪里？他的家？对了，最小的那几个孩子还活着，他们没有住在城堡里，维兰德把他们送到别的地方了。他要回去找维兰德，维兰德也把孩子们当成他的家人，当初维兰德就是死去了所有的队友，重建了A.U.R.O，为了向隐修会报仇赌上一切的。</p>
维兰德一定也很难过吧。他要去找维兰德，那个人明明很看重所有家人，却每次都能狠下心来。</p>
他们在城市边缘的一座酒店里落脚，酒店里有A.U.R.O的人，没有为难他们，也没有询问他们的身份。</p>
只是如果他们被隐修会抓到的话，作为普通人的他们也会死吧。</p>
这几天偶尔有消息传来，赤井务武没有避开他，他就听着隐修会的人逐渐被剿灭，和A.U.R.O的成员被找到，或者活着，或者死了的消息。有人死亡，有人逃亡，有熟悉的名字，也有陌生的。</p>
其中也有最后几个孩子的消息，他们没在城堡里，去年被维兰德送到挪威去了。黑泽阵记得其中一个孩子有代号，Daisy（雏菊），是个会画画的孩子，会叫他哥哥，还会把画出来的每一幅画拿到他面前，问他画得怎么样。</p>
他总是说再努力一下吧，Daisy就说哥哥好过分，从来不夸我一下！但下次她还是会来，期待地看着他，眼睛亮闪闪的。</p>
“让我去救他们。”</p>
“你现在这样还想救谁？”</p>
“让我去！”</p>
“够了！你是想死在那里吗？！维兰德让我来救你不是让你死的！”</p>
“……”</p>
“那几个孩子我会找人去救他们，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我不想再从那种地方找到你第二次。”</p>
然后那几个孩子也死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