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听说后跟船医说不用了,他是我爹,有专人照顾;夏目舟听说后跟船医说不用了,他是我同学,有人会照顾他的。</p>
船医:……你们兄弟父子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妙,请问你们爹管你们教父叫什么?</p>
爱尔兰回忆了一下,说:到处烧钱的败家玩意儿,之一。</p>
船医:……(有钱人的事,他是不懂的)</p>
事实上黑泽阵昨晚泡了很久的热水,直到体温恢复到他的正常水平,降谷零才放他出去。降谷零给他带了波本威士忌和苏格兰威士忌,爱尔兰表示他被排除在外了,被他弟弟拖出去了。</p>
在降谷零谴责的目光下,黑泽阵就喝了一点,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喝酒,只是觉得确实有点太冷了而已。就这样还不行,降谷零觉得他体温太低一定是哪里不对,打算去找点药,黑泽阵说波本你够了没有,我没那么脆弱。</p>
他发现降谷零有点生气,不,可能是非常生气,黑泽阵认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终于意识到他和降谷零两个人待在一起就肯定会有一个人被气到,看来这个家没苏格兰不行。</p>
于是他对降谷零说:“你去找药吧,找什么我都会吃。”</p>
降谷零就看他:“安眠药也可以?”</p>
黑泽阵:“……不可以。别跟苏格兰学。”</p>
结果降谷零带了普通的药回来,黑泽阵如约吃完,甚至没看是什么东西。</p>
降谷零说信号可能过会儿就会恢复,你休息吧,醒了就来中央控制室找我,还有,下次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贝尔摩德差点跟我同归于尽。</p>
黑泽阵很自然地问了个问题:</p>
“危险吗?”</p>
“你还是别说话了!”</p>
降谷零被他气走,摔门而去,而黑泽阵低头笑了会儿,把两只蹭来蹭去的小猫拎进被子里。</p>
小黄猫扑腾了两下,不情不愿地趴在黑泽阵枕边,小黑猫喵了一声,蹭了蹭黑泽阵的手。</p>
“晚安,波本。”</p>
“喵!”</p>
“晚安,莱伊。”</p>
“喵。”</p>
黑泽阵觉得,他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p>
……</p>
暴风雨后的清晨,浓重的雾气将远处的港口染成了奶白色,从游轮客房的窗口往外看去,只能隐约看到港口的轮廓越来越近,像一副晕染开的墨水画。</p>
这间客房里只有一个人。跟往常一样在某个精确的时刻睡醒的少年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转身拿起放在桌上的梳子,认真地整理好纯银色的长发。</p>
黑泽阵套上黑色的风衣,往门的方向走去,一旁的镜子里映出因走动而飘起的长发。</p>
咔哒。</p>
客房的门被打开,要走出门的人却骤然停步。</p>
一道蜿蜒血迹从不远处的地面衍伸出去,洁白的墙上是大片大片的血,那些血液飞溅的痕迹就像一朵盛放的花。</p>
尸体就倒在距离黑泽阵不远的位置,只有半个身体,剩下的部分和头都不知道去了哪里。</p>
“这是……”</p>
第085章 满月于黑潮之上</p>
“这是地狱。”</p>
“他们是来抓我的。”</p>
“Juniper, 你有你的任务,别管不该管的事。”</p>
“逃吧。”</p>
“带着我的份去看亚得里亚海的明珠吧,我想躺在船上慢慢地看日落。”</p>
……</p>
有点发烧。</p>
小黄猫没有跟往常一样趴在枕边, 而是将柔软的肚皮压在他脸上, 猫最近有点沉了,半截尾巴晃来晃去, 黑泽阵去拎猫的时候碰到自己的额头, 才发觉问题不在猫,在他自己。</p>
生病倒也不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更何况他昨晚跟露比那个蠢货在雨里待了半天。</p>
黑泽阵看了眼挂钟,他依旧醒在一个乱七八糟毫无规律的时间, 现在是上午七点多。他也怠于整理翘起来的银发, 就懒洋洋地去找客房里肯定有的体温计。</p>
三十八度六。</p>
对他来说已经是个不可思议的高温, 但黑泽阵只是笑了笑, 把体温计丢回去, 靠着枕头看向窗外。</p>
游轮的窗外是奶白色的雾,像一团湿漉漉的云, 在微微发亮的海面上飘荡。</p>
远处是越来越近的港口,隐约的轮廓在雾气里朦朦胧胧地显现。天与海的界限已经消失, 灯塔的微光透过浓雾指引着方向。</p>
就好像二十年前的那天。</p>
他没睡多久, 最多两个小时, 但睡得很沉;幸好没人来打扰他, 不然就连这两个小时的休息都得不到。说是休息,也没怎么休息, 一段快要褪色的老旧记忆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播放, 也是暴风雨和游轮,清晨的雾, 和一片混乱的场面。</p>
黑泽阵本以为他已经把那些东西彻底忘了——准确来说,早在二十年前,为了应对组织重复无数次到让他想吐的试探和询问,他就把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从自己的记忆里「删除」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