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你很失望？”黑泽阵反问。</p>
这话不是在问前天的事，而是在问一个多月前，琴酒死在洛杉矶，而波本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死了的事。</p>
想必最初得知琴酒还活着的时候，波本反而不会高兴到哪里去吧？</p>
降谷零在笑。</p>
“我还以为又有人因为我死了。”</p>
“我和你不熟，还犯不着干这种事，就算你死了，下一个BOSS也会是卧底。”</p>
虽然这次差点翻车，但既然结果是活下来了，黑泽阵是不会承认的。他希望波本别继续想这件事了，波本这人很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黑泽阵知道。</p>
刚好，他也不喜欢别人记他的人情，不然对双方来说都是个麻烦。</p>
就在他想这件事终于可以告一段落的时候，他听到了降谷零的声音：“你跟你父亲真的很不一样。”</p>
“……？”</p>
黑泽阵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怎么。波本认识他哪个爹，那张照片里的黑泽阳吗？那他俩确实没有任何相似之处……</p>
就在他越来越困惑的注视下，降谷零拍了拍黑泽阵的肩膀，用安慰式的语气轻声说：</p>
“不管他是不是卧底，他选择死在乌丸手上，一定也看腻了这个组织里的事了吧。我会摧毁组织、结束这一切，完成我们所有人的愿望，还有……为他报仇的。”</p>
黑泽阵：……</p>
第045章 三十二阶暮色</p>
三天前的波本：</p>
琴酒不可能是公安；黑泽阵不是琴酒, 他和琴酒可能有关，但绝不可能是琴酒或者琴酒的儿子，我来日本是看诸伏景光的, 那个小孩的事只是顺便调查一下。</p>
两天前的波本：</p>
琴酒不可能是公安；黑泽阵不是琴酒, 他确实是琴酒的儿子，而且知道组织的事, 是来救伏特加的, 他跟朗姆关系很差，还会叫我BOSS大人~</p>
一天前的波本：</p>
琴酒很有可能是公安；“黑泽”是琴酒，而“黑泽阵”不是琴酒，可能是琴酒的儿子, 所以琴酒或许跟我想的不一样, 他甚至会为了救我……</p>
而现在的波本：</p>
琴酒几乎可以肯定是公安；“黑泽”还活着, 他是“黑泽阵”, 不是琴酒, 他可能是琴酒的儿子，而且知道不少关于组织的事, 但他毕竟是个小孩。</p>
——摘自《忆往昔组织浆糊稠》</p>
……</p>
湿重的空气沉沉落到城市的长夜里，车站的数字钟表正在一如既往地向前, 永远没有回头的时刻；发车的时刻越来越近, 隔壁的车厢里终于传来了人的脚步声。</p>
外面传来了声音——喧闹的、争吵的, 就在这座城市的冷寂的夜里相当有烟火气的声音。毕竟是黄金周, 总会出现一点意外，所以谁都没有将注意力分到那边去。</p>
“是他跟你说过组织的事, 让你能完完全全地代替他活动, 还是……”</p>
降谷零重新看向黑泽阵手臂上那道狭长的、依旧在愈合过程中的伤口，转瞬间就有很多猜测在他的脑海里一一闪过, 最后他面对黑泽阵复杂的眼神，继续说：</p>
“你本身就是组织的人？”</p>
黑泽阵的眼神变得更复杂了，如不是他的口袋里只有饼干，他真的很想点根烟，然后登上今天的时尚杂志，那样杂志的摄影师肯定会跟他说“没错，就是这样复杂沧桑充满魅力的眼神啊！”。</p>
别问他怎么知道的，问就是贝尔摩德的错。</p>
现在他慢慢从波本身上站起来，把地上的照片碎片扔进垃圾桶，然后拍了拍身上的灰。</p>
他慢吞吞地说：“你第一次跟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是个圣诞节，你约我在斯特拉斯堡的一家餐厅见面，说是贝尔摩德的建议，她还说我肯定会喜欢。当时我们的任务目标根本不在法国，但是你，波本，从没人的地方抓到了叛徒。”</p>
降谷零没说话，也不继续躺在地上了，两个人隔着走道坐在新干线的椅子上，好像刚才的打斗没发生过。</p>
黑泽阵正在想他跟波本这个人认识的经过，不过从他的记忆里，想到更多的还是贝尔摩德给他发的无数和波本共进晚餐的照片……</p>
贝尔摩德确实是个相当敏锐的女人，发觉黑泽阵有点在意波本的事后，就将波本拉离了琴酒能触及到的范围，但又偏偏要来挑衅他，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p>
他继续说：“你说那是圣诞节礼物，后来每年圣诞节你都要送我礼物，说是作为当年我带你的回礼，每次你都给我带个组织的叛徒回来，不是叛徒也能被你说成叛徒。”</p>
这哪里是圣诞节的回礼，分明是圣诞节的麻烦。</p>
自从被波本送了“礼物”，黑泽阵就没能再好好度过一次圣诞节，每次组织的圣诞节就像是平成的假面骑士，门一开就是狼人杀现场，好心的波本会随机抓一个忠诚的组织成员当叛徒送给他。</p>
“六年前……</p>
“五年前……</p>
“四年前，我去北海道执行任务，朗姆忽然犯病把你派来给我带路，然后你半夜出门不知道跟谁见面，回来的时候刚碰上就要跟我打，还说你是出来看雪的。我把门甩上，结果你一夜都待在门外，还感冒了。</p>
“我说这个任务本来也不需要你，把你扔在旅店里睡一觉算了，但你根本没敢吃我给你买的药，持续高烧，还把我认成了其他人。”</p>
说到这件事，黑泽阵又看了降谷零一眼，发现对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p>
于是他故意放慢语速，轻飘飘地说：“你反复问‘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人’，我问你在找谁，你一个名字也不肯说，正好那时候苏格兰刚‘死’没多久，我就对你说，苏格兰没死。”</p>
这个名字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打开就再也没法关上。</p>
黑泽阵还记得当时的情况，迷迷糊糊的波本和寂静的小镇旅馆，但凡换个组织成员来都会变成最差的结果。好在以组织里这个谁都有可能互相背刺的情况，也没人愿意闲着没事来照顾生病的同事。</p>
降谷零听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你——”</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