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博容的眸子落到沈隽意身上,笑容真诚了几分,“沈兄,久见了。相遇难得,你我何不去酒楼一叙?” </p>
沈隽意摇头,“今日怕是不行,改日吧。” </p>
晏博容颔首:“也是。考试疲惫,合该修养一日。那我明日再来寻沈兄,沈兄住在何处?” </p>
沈隽意说了客栈名字,几人又见了礼,这才各自离开。 </p>
姜青檀望着对方那满满贵气的身影,不由好奇道:“那人是谁啊?看着好生气派。” </p>
“他爹从前是柳城县令,后来升迁来了泉州。”沈隽意淡淡道,“我们从前是同窗。” </p>
虽然柳城有云麓书院,但并非是人人都能进的,更不适合孩子启蒙。 </p>
加上那时晏家出事,晏博容落下病灶,在柳城待不住,就被他小姑带来槐花镇修养,顺便寻了夫子教养。 </p>
而沈隽意自启蒙后,就被送去槐花镇读书,选的是同一位夫子。 </p>
郁齐光插话道:“我也是通过阿隽认识晏博容的。那时候他还挺矮的,说话总是磕磕巴巴的,所以在学堂上极少出声。” </p>
“每每都蛮多人笑话他的,他还挺沉默的,没想到现在变化这般大。” </p>
姜青檀抚掌,“这就是男大十八变啊!” </p>
沈隽意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往回走。 </p>
“先回客栈休整吧!” </p>
…… </p>
等回了客栈沐浴过后,沈隽意刚绞干头发,郁齐光就砰砰砰来敲门了。 </p>
姜青檀也才换了身衣服,跑去开门。 </p>
“好了没有?我们出去逛逛,顺便吃饭吧!我听说泉州的豆花一绝,咱们去尝尝看。” </p>
姜青檀回头,沈隽意简单地把头发挽起,一行人就浩浩荡荡出门了。 </p>
客栈对面就摆着个豆花摊儿,豆花白白嫩嫩的,浇上兑好的蜂蜜汁水,黄黄灿灿的,一口下去,满口滑嫩香甜。 </p>
“真好吃啊!啃了两天馒头,再吃点这种滑嫩软糯的,简直是赛过神仙了!”郁齐光忍不住竖起拇指。 </p>
史霜客也感慨:“若是能带回家中就好,也想给我娘子尝尝。” </p>
小摊主笑道:“客官们喜欢就好。到了夏日,再往井水里湃一湃,冰凉香嫩才是最好吃的。届时,客官们可以带家中女眷来这尝尝。” </p>
姜青檀边吃边颔首,注意到沈隽意没动,他好奇探头道:“姐夫怎么了?你不喜欢吗?快尝尝,是真的好吃。” </p>
沈隽意的注意力都在隔壁桌,闻言回神,略略颔首。 </p>
史霜客的视线也被吸引了过去:“那好像是甲班的同窗?” </p>
闻声,隔壁桌的几个学子回头,脸色青灰,见到他们,面容愈发难看,但旋即其中一个仿似想到了什么,朝着他们拱拱手,目光落到沈隽意身上,开口道:“我认得你。” </p>
“你就是乙班的沈隽意吧!” </p>
沈隽意颔首。 </p>
“我是甲班的柴蕴。”对方抿了抿唇,挪了挪凳子,“你,你可有腹泻?” </p>
“未曾。” </p>
郁齐光好奇:“你们问这个作甚?难道你们……” </p>
柴蕴的眼眶蓦地一红,“没错,我这两日腹泻不止,这回连考卷都没答齐全。寒窗多年,竟都叫此毁于一旦了。” </p>
说到这,堂堂大男儿,忍不住落下泪来。 </p>
其他另外两人也是同样泪流满面,边哭边诉苦。 </p>
“这,这……节哀!”郁齐光拿出一块帕子递过去。 </p>
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 </p>
史霜客和姜青檀面面相觑,也是倍感头疼和庆幸。 </p>
沈隽意问道:“考场状况百出,本是常事。可是出行水土不服?我那配了些药,晚些给几位送去。” </p>
“多谢。但我今日已是好了,我就是……”柴蕴擦了擦眼泪,舔了舔唇角,突然问道,“你们是不是没去世子的宴席?” </p>
几人对视一眼,颔首。 </p>
“当时我们已然用过膳食,就不必多加麻烦。” </p>
“我这位同窗当日累着了,到了客栈就睡过去了,就也不曾前去。”柴蕴指了指唯一没哭的那位同窗,他咬牙道:“我们三人都中了招,所以,我们怀疑是平阳世子搞的鬼。” </p>
“平阳世子?”郁齐光惊呼,“你是说,他给你们全给下了泻药?” </p>
“不然如何能解释得清?我今日粗粗打听过,不少同窗都是我们这种状况。当然也有漏网之鱼,但到底不多!”说到此,柴蕴咬牙切齿,“若早知道那是鸿门宴,我是死也不会去的。” </p>
想到自己为了一口吃的,结果却害了半生,柴蕴现在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p>
“这……” </p>
其他几人愕然。 </p>
沈隽意:“平阳世子并不曾参加科考?与我们又都是同窗,他做这些又图什么?” </p>
排除异己?对不上。 </p>
总不能是寻开心吧? </p>
闻言,柴蕴一噎。 </p>
“那这怎么解释?” </p>
“一个两个还好说,人数这般多,那就定是宴席有问题。” </p>
沈隽意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打算如何做?” </p>
“我想联合众多同窗去官府举报他。”柴蕴恨道,“沈隽意你也能给我们做人证的。听说这位泉州知府曾经师从国子监,兴许还认识上官大人……” </p>
“我不曾去过,如何能人证。而且,你们可有证据?办案总讲究动机和证据,而不是空口鉴罪。”沈隽意说道。 </p>
柴蕴哭道:“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活该被权贵戏弄吗?” </p>
他不服! </p>
凭什么! </p>
沈隽意:“或许……” </p>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隔壁酒楼传来一阵吵闹声,楼下是站着不少熟悉的面孔,满面愤恨,与此时柴蕴一般无二。 </p>
而柴蕴本来正在哭,见到这副情景,竟也一轱辘爬起来,其他两人也同样,加入了那群人里。 </p>
郁齐光目瞪口呆,“这,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呢?” </p>
这画面未免太可怕了! </p>
沈隽意脸色略略一沉。 </p>
恐怕是要出事了! </p>
凌降曜在泉州没有别院,故而就住在了酒楼里,他包下了整个酒楼,故而很是幽静,却没想到这片安宁这般快就被打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