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就在门外,所以我捂着嘴,控制住哭泣的声音,随手打开了水龙头,试图掩盖住溢满房间的哀伤。
蹲在卫生间的小角落哭了好一会儿,又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不能在他面前哭,他会再次心碎的。
我打开门,紧紧抱着他,极力不让自己哽咽:“嘉祺,我想回去了。”
他抚着我的头发:“不行啊,乖宝得住院,才能好得快。”
“那还要住多久?”
“哥哥待会去问问医生,现在我们先吃点东西,嗯?”
住院那几天,都是马嘉祺亲力亲为地照顾我,给我煮汤,帮我擦拭身子,不断宽慰我。
我休了长假,出院后每天都闷在家里,难免胡思乱想。
虽然马嘉祺把我俩陆续买回的婴儿用品都收起来了,可失去的滋味又怎么容易收拾好呢?
那天,我在阳台晒太阳,马嘉祺在厨房煮汤,门铃响了。
马嘉祺慌张地跑到门口,把我支去了房间,我没有关门,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您的快递,需要帮忙安装吗?”
马嘉祺压低声音:“不用了,我…想退了,麻烦您了,不好意思。”
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是前一久他给我分享的订单,一张很可爱的婴儿床。
我默默打开那个订单,想象着笑笑躺在上面叫爸爸妈妈的情景,多么温馨啊!
只可惜,这一切都被我毁了。
“乖宝,吃饭了。”
马嘉祺站在房间门口,小心翼翼地唤我。
自这次打击之后,我俩之间好像突然有些别扭,也说不上是因为什么,反正气氛怪怪的。
吃完,我就回房间睡觉了,小产之后依然跟之前一样嗜睡。
没一会儿,马嘉祺便蹲在床边,满脸柔情地叫醒我,他说:“乖宝,哥哥带你去个地方。”
我有些抗拒出门,总想把自己隔在这个房间里,正打算开口拒绝,他已经把我抱了起来,熟练地给我换好了衣服。
虽是夏末,天气很热,可他还是给我穿上了开衫卫衣,还把我最喜欢的那顶白色渔夫帽拿在了手上。
他开车很慢,我也没有询问目的地,只是等红绿灯的时候,他总是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车子慢慢驶过崎岖的山路,他把车停好,给我拉开车门,紧紧握住我的手。
眼前是即将被夕阳染红的山头,一轮红日正慢慢下坠。
“乖宝,看看落日,看看身边的美好,会不会开心一点呢?”
我倒进他的怀里,继续听着他口中的温言柔语:“知道么?哥哥真的很担心,我怕失去那个喜欢看着落日微笑的你,我怕失去那个活泼热情的你,我怕…你会生病,别那么折磨自己,走出来好不好?”
他低头吻着我的发顶:“我可以没有一切,但我不能没有你。”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悉数浸在他的胸口,他直起身,大拇指摩挲着我的两颊,接着说:“记得高中毕业我跟你说过,不管发生了什么,反正随着日落都过去了。”
“乖,哥哥允许你再难过一天,等明天太阳升起,做回那个乐观爱笑的你,好么?”
我垂眸点了点头,任由眼泪继续落下。
马嘉祺再次把我抱紧:“哭出来吧,哥哥在。”
那天我哭了很久,是痛心,是宣泄,也是告别。
我知道他也哭了,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为离去的笑笑,为我。
余晖散尽,我依旧埋在他的胸前,感觉眼泪都要流干了,他把我打横抱起,轻吻着我的眼睛,把我放回车内。
传说,在星河中飞越数亿光年的灵魂会在宇宙尽头停歇,再次回到爱的人身边。
我愿意等,等小天使回来。